这份熟悉令她欣喜若狂。
那面轻纱还在她脸上,在错乱的烛火里,她只能看见一个黑色的人影,只一眼,她就断定,就是他。
她没有在做梦。
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艰难开口道:“哥哥……”
而赫巡的手却越发的用力,他将她按在冰冷的床沿,也正是这个动作,使得云楚脸上的轻纱掉落,她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她对上了一双沉如黑夜的眼睛。
他的轮廓相较于之前要更加的清晰,眼底有几分青黑,但仍旧俊美。
仔细看过去,被衣襟遮盖处,细小的伤口漏出来,鼻梁高挺,薄唇紧抿着,眉目极冷。
他看她的目光好似不带丝毫感情,她甚至觉得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真的想要杀了她。
她听见他说:“别这样叫我,你让我觉得很恶心。”
云楚几心神一顿,再次想起了沈韫初的话。
她确实没有说错。
因为持续的窒息感,她的脸开始变得涨红,眼角有生理性的泪水缓缓流出。
她甚至说不出挣扎的话来。
她的脖颈很细,赫巡一手就能掌控,掌下的肌肤温热,血管跳动,只要他稍一用力,她就会从此消失。
杀了她吧。
然后这样虚伪自私又忘恩负义的人,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云楚被迫扬起脖颈,她的双手皆放在赫巡的手腕,一直盯着赫巡,一层水汽氤氲在她的瞳仁上,这样念念不忘的目光好像充满深情。
可都是假的,他早就知道。
他心中恨自己,那时他没能杀了这个玩弄自己的女人,如今他仍旧不能。
僵持之下,赫巡手上的力道松了下来。
空气灌入,云楚控制不住的捂着自己的脖子剧烈的咳嗽起来。
她的手仍旧放在赫巡的手腕,抓的很紧,好像是怕他跑了一样,在剧烈的咳嗽声中,她一边捂着胸口拼命的压制,一边语气不乏欣喜的磕磕巴巴道:“你…你回来了。”
她并不介意赫巡的讽刺与羞辱。
纵然如此还是在咳完之后,兴奋的拉住了赫巡的手,目光紧紧的盯着他,声音有些哽咽,因为喉咙受损使得她的声音听起来又细又弱。
她搂住了赫巡的脖颈,将自己送入他的怀中,同他紧紧相贴,犹如在大海漂浮多日终于得救,她不停的低声道:“太好了,你没有死,你没有死……”
时隔多日,她终于再次听见了他的心跳。
这样的心跳,让她有一种诡异的尘埃落定的安稳感。
仿佛命运的眷顾终于落在她的身上。
自从赫巡离开,她总觉得心中空落。
很多时候,她都在刻意的控制自己不去想他。
然后以一种自我催眠的方式告诉自己要清醒,要知道什么才是对她而言最重要的东西。
包括在听闻赫巡死讯之后,她仍旧在自我催眠。
人死不能复生,她就算再难过,再无法接受赫巡都回不来。
她的表面看起来总是云淡风轻,所有人都觉得她在开开心心的等着立后大典。
但她心中却无时无刻都在自我拉扯,一面她无比厌恶现在逢迎赫宴的自己,一面又要控制自己不能沉溺过往与悲伤。
所以纵然她厌恶赫宴,她都必须去面对现实,然后筹划自己以后应该怎么办。
只有留得青山在,她才有真正为赫巡报仇的机会。
这段时日,她隐隐能够感受到,不止是沈韫初,意春,甚至是明誉还有阮枝桑黎,她身边的所有人好像都在对她表达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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