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杜政基的话,方理想的脑子渐渐清明起来,是啊孩子的外公外婆那么疼他,如今要让他们知道孩子没了,两个血压高心脏又不好的老人可怎么办
想到这里没了主意的方理想抬眼,到杜政基缩着脖子一脸胡茬的畏缩样子,心里厌恶起来,以前是瞎了眼吗怎么会觉得这个男人英俊潇洒的
“老人怎么办杜政基,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自己的烂摊子自己收拾吧你说,你爸你妈要是知道你为了和小保姆幽会,把他们生病的宝贝孙子锁在屋里不闻不问,他们会怎么做会不会被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王八蛋直接气得去底下给我的小诺赔罪会不会后悔当初没把你射墙上”
方理想撑着虚软的身子挣扎着扶墙慢慢站起来,嘴里不依不饶。
杜政基眉角跳了跳,回头用眼神安抚开始害怕的草月,转脸他对着方理想温柔地说“别瞎说了,小想,我们先回去,洗个澡吃点东西睡一觉,孩子的事还要我们做父母的好好商量呢”
方理想昨天一天在学校只中午的时候吃了个汉堡,直到现在滴水未进,一站起来两腿直打摆子。
杜政基善解人意地打横抱起她,对身边的草月道“去,出去拦辆车”
家里。
方理想冷眼着杜政基把自己轻轻放到床上,再着他用柔情似水的目光注视着自己说“小想,你先躺一会儿,我去热杯牛奶给你,暖暖胃。”
方理想一直没吭声,她真的太累了,身子只觉轻飘飘的。
她躺下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杜政基进来,端了杯热牛奶,方理想被他扶起来,迷迷糊糊就着他的手喝完了那杯牛奶。
之后没多久,方理想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房间里一片漆黑,来天又黑了。
方理想静卧在黑暗里,闭上眼摇摇头,泪水哗哗地往下落,她一想到自己那可怜的孩子,心就像被人揪住狠狠捶打一样。
结婚这几年,她和杜政基的感情渐渐归于平静,不再如热恋的时候那样缠绵。
她隐隐有几次感觉到他的情况不对劲,但因为没找到真凭实据,她也就没有和他摊牌。
她一直以为就算杜政基要乱搞,也不会傻到让自己拿住把柄。
所以周围人他是不会下手的,可转眼就被现实打了脸。
方理想的一腔悲愤转为怒火,她以前总想着防外面的狐狸精,却没想到被窝里的兔子抢了食。
杜政基来真是饥不择食了。
草月还那么小,她才十七呀
方理想不知道杜政基怎么下得去手。
而且,最近她正在联系校长给草月办返校的事。
她都计划好了,今年带走这一批学生,以后就不再带毕业班了,这样她的时间能够宽裕些,接送孩子、做饭之类的家事她就可以自己来。
草月还小,还是应该继续念的。
方理想是这么打算的,可千算万算,没算到他们早在背后准备好了刀、架好了姿势,就等自己一转身迎上刀刃。
谁都可以,为什么偏偏是草月
方理想抚着胸口坐起来,她狠狠地问候了一遍杜政基的家人。
转念想到两人这么多年,哭一会儿笑一会儿。
她坐在黑暗里,呆望着墙上两人的婚纱照,嘴里喃喃道“杜政基你个王八蛋我从十六岁就开始喜欢你,为你我拒绝了身边多少优秀的男孩子
刚恋那会儿陪你打工赚学费;你说要考研,我就每天变着花样从家里带饭给你,连香蕉我都给你去皮切好放在饭盒里;新婚之夜与人合租的公寓水管爆了,我提着婚纱跟你堵了一晚上的水;
生小诺时赶上公司开发新技术,你没日没夜扑在研究室趴在电脑上,羊水破了我忍着害怕收拾好换洗衣物自己下楼去打车,最后还是司机大叔可怜我扶我进的医院
这些我从没跟你抱怨过,因为我觉得这是生活必经的过程,我总想我们恋十年修成正果不容易,我总想着苦尽甘会来,可我没想过你会这么轻易就背叛了我们十六年的感情
更可恨的是,你居然为一个小妖精,把生病的孩子锁在卧室里,孩子在叫疼啊做检查的时候,小诺还拉着我的手喊疼,见我哭,他马上就安慰我说妈妈我不疼了,你别哭我的小诺这么懂事,这么惹人疼,走在街上,随便谁见了都要夸他的”
方理想说不下去了,她一想起小诺,就悲痛地抽噎起来。
良久过后,她想到孩子还在太平间里躺着,立刻从床上下来,简单梳洗后,她准备出门。
她还有好多事要做,接孩子回家、通知孩子的学校以及医院里应该还有很多手续要办,杜政基一向是甩手掌柜,这些事他肯定做不好。
方理想擦干眼泪,穿上大衣,背着包走出卧室,她听到房那边有人在说话,心里恨恨地想,小诺的事,她也不想这个王八蛋插手
方理想迎着风走出大楼,今晚还是刘大叔值班,他到方理想走出来,急忙伸出头来说“方老师,大晚上的你去哪儿去医院孩子吗昨晚见你急匆匆抱小诺出去,没好问你,小诺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