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这姑娘晚上异常大胆,白天倒装起淑女来了。
郁宛也没法子啊,她天性的勇敢还不足以冲破道德的枷锁,何况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精神,自有一种朦胧绰约之美;这么大毒日头晒着,保不齐把她脸上的毛孔都照见了。
她得给皇帝留个好印象,省得以后再不来她房里。
这才像句人话,乾隆暗暗点头,却浑然遗漏了郁宛的后半截心声,【到底关系着她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呢。
】
只听得清脆的一句,“好了。”
乾隆转过头,只见那幅绿绸将郁宛身段裹得玲珑浮凸,跟荷叶间伸出的出水芙蓉似的,亭亭玉立。
喉间动了动,便赶紧将披风褪下为她披上,园子里虽说尽是些太监,可保不齐有些不长眼的侍卫擅闯过来——便是叫太监瞧去他也是不悦意的。
郁宛只当皇帝怕自己着凉,欣然笑纳,“谢万岁体恤。”
乖巧地跟他来到不远处的一间庑房中,乾隆道:“朕让王进保为你取那腰带,等收拾齐整再回自个儿的宫殿去罢。”
王进保是李玉下级的徒弟,可寻常也是不做这等小事的。
郁宛见皇帝这样赏脸,哪里好意思拒绝,只能羞答答坐在床畔——虽只一间庑房,倒也收拾得极其干净整洁,就不知平日是做什么的。
【会否有大胆热情的年轻男女来此地偷情,像西厢记、牡丹亭中写的那样?】
乾隆本已堪堪忍住绮念,哪成想这女子竟蓄意引诱,哪怕只是在脑中想一想,带给他的刺激已足够明显。
他舔了舔后槽牙,目光幽深望着对面。
郁宛再不解事也知道这人想什么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可不就跟干柴烈火一样?
她要不要拒绝呢?本来都不是黄花大闺女了,再摆出一副贞洁烈妇姿态,仿佛有些虚伪。
只要御前的人嘴够紧,消息不传到外头,想必无碍吧?
乾隆本来还在犹疑,听了这一层比一层大胆的心声,忍不住就化身扑食的猛虎,雄赳赳将她按到榻上去。
郁宛愣了三秒才想起自己该象征性地反抗一下,刚要喊人,嘴唇便被人封住了。
而她在温泉中泡久了的身子更是跟化开的糖稀似的,滴答滴答,全然无力。
她唯有含情带露地看着对面,“万岁爷,您今日来这一出,臣妾明儿可没法做人了。”
“无事,朕早就不做人了。”
乾隆倒是洒脱,出宫本就为消遣作乐,若还处处守着宫中规矩戒条,又有什么趣儿。
郁宛:……还挺有自知之明。
*
舒妃从薰风殿小憩了半个时辰醒来,就看到几个侍女躲在屏风后嘀嘀呱呱说些什么。
她佯称口渴唤来心腹侍婢,趁菱角在那儿倒茶的工夫,便问道:“你跟她们说些什么?也让本宫听听。”
菱角讪讪,“是些鸡毛蒜皮的琐碎,娘娘不爱听的。”
舒妃勃然变色,将那盏茶往她手背上一泼,“你趁早老实招来,仔细本宫叫人掀你的皮!”
她素来性情不定,哪怕贴身伺候的也不敢招惹她,菱角只自悔自己为何这般嘴快——还以为娘娘会多睡半个时辰呢,怎料却早早醒了。
她也不敢隐瞒,低低将适才见闻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却原来她到后园花圃去打水时,眼见多贵人跟一身材高大的男子进了庑房,隐约还听见嘤咛之声,因隔着甚远也看不清面目,可听同伴说万岁此刻在前厅批折子呢,那这男子是谁?
难道白日里撞鬼了?
舒妃听后大乐,她倒是听说过这些蒙古女子多么淫-荡无耻的,本来草原上就有踏青野合的风俗,青年男女看对了眼,手拉着手钻进蒙古包也是常有的事。
多贵人二十七才奉旨进京,难道至今仍是完璧?以前就没几个相好的?
行宫也不比紫禁城守卫森严,怕是这多贵人凡心炽烈,迫不及待想来场露水姻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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