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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拉氏回头看她一眼,淡淡道:“你如今身子沉重,行事该格外仔细,这石阶又陡,仔细别摔着。”
因让容嬷嬷上前搀扶。
令妃恭顺地道了声谢,掩去眸中复杂情绪。
二人间的气氛并无任何变动。
郁宛就有点疑心自己看错了,到底是宫斗剧看太多神经紧张,现实里哪来那么多弯弯绕绕。
她也不曾听说那拉氏跟令妃有何仇怨,许是虚惊一场——方才还纠结了好一会儿要不要唤人呢,能不入是非地当然最好。
等她俩到了跟前,郁宛才笑着从假山石后出来,“皇后娘娘、令妃娘娘安好。”
令妃美目流盼,似有打量之意,“多贵人做什么呢?”
郁宛信口胡诌,“才看见一只野鸭子打假山边飞过,就想来看看有没有野鸭蛋,好腌着端午节吃。”
那拉氏忍俊不禁,“真是本性难移,哪里就馋成这样了?那野鸭多在水边堤坝筑巢,你往旱地当然找不见。”
郁宛讪讪,“是臣妾糊涂了。”
令妃极自然地接话,“正好皇后同本宫商量今年端午节礼如何操办,多贵人不如也过来帮忙瞧瞧,那鸭蛋和粽子多得是。”
郁宛哪里还有品鉴美食的心情,赶紧推辞,“臣妾向来好吃懒做,管吃不管动,这等事娘娘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完轻轻施礼,便带上新燕拔脚开溜——好险就被拉去做苦力,她才不信世上有这样轻省的活计,何况离端午还有好几天,恐怕粽子不见影儿,倒有一大堆琐事等她料理。
她才不肯上当。
到了正日子,圆明园自是一片欢腾,侍卫们分成数队在福海比赛起了划龙舟,一个个中流击水斗志昂扬,气氛火热到极点。
女眷们则腰间佩戴起装了各种草药香囊,据说可防蛇虫叮咬,胳膊上缠着五色丝,露出一截纤白皓腕,不经意间撩人心神。
又有跑到岸边放纸鸢的,趁湖上风大,将风筝高高扬起,若不慎掉到哪个侍卫身上,或能成就一段佳话——这当然是郁宛一厢情愿的想法,现实里清宫规矩严谨,她就没看到那个宫娥敢跟侍卫眉来眼去的,放汉唐或许有可能。
最倒霉的当属她自个儿了,人人都在外头玩耍,不管真高兴还是徦高兴,独郁宛不得不留在武陵春色忍受孤独之苦——昨儿贪新鲜吃了两斤多粽子,有火腿有蜜枣有咸肉的,这会子腹内仍膨胀得不像话,爬都爬不起来。
请太医来诊断,杜子腾给她开了泻肚的药,但不知是那碗黑糊糊见效太慢还是郁宛本身抗药性太强,总之那几个粽子这会子仍顽强地戴在她胃里,宁死不屈。
乾隆进寝殿时,郁宛正叫春泥动作轻缓地给她揉着肚子,见人进门也顾不上避讳,她都难受得直哼哼了,哪还管礼数不礼数的。
反正她也没穿着赤色鸳鸯肚兜。
乾隆摆摆手命春泥退下,自个儿却坐到床边来,“让你别贪多嚼不烂,可算知道教训了罢?”
郁宛气结,他还有空说风凉话,还不是他提前叫人送来,且是整整一大箩筐!
摆明了就是存心引诱。
乾隆:……怪朕啰?
“那糯米难以克化,你又不是不知道,谁叫你一口气全吃下去的?永璂都没你这般胡闹。”
乾隆简直有些恨铁不成钢,大闺女刚走,这边又是个不省心的,感觉当爹没完没了。
郁宛捂着肠子,在被中扭成一团,知道自己理亏,可乾隆一来就骂她是不是太过分了点?她也不想吃撑的,谁叫御膳房的手艺太好,送来的又正好合她口味——难为皇帝记着。
乾隆面容稍霁,将被子拉开一条缝,大掌沿着缝隙钻进去。
郁宛惊呼:“您做什么?”
今天她可不能侍寝,说什么都不能。
乾隆看她誓死捍卫贞操的模样,颇觉无语,“你不是说腹痛,朕来帮你揉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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