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前顿时浮现出一个大腹便便,贪婪地盯着,抚摸着石子,丝毫不顾案上公文的贪官污吏形象。
料想李县令始终把钥匙悬在自己脖子上的缘故,恐怕也是担心有人在他把玩石子时候忽然闯进打扰吧。
只见蒲先生从大门边开始,沿着厢房墙壁走着,一边警觉地扫视四周物件,一边说道:“事实上,刚才所提到,戍卫前来搭救李县令时,却发现门窗依然紧锁,却是上好的指示。”
说着,蒲先生停下脚步,回头看看王御使。
但王御使却无奈地耸耸肩:“我王索不得其中要领,还请蒲先生细细说来。”
蒲先生一眯眼,说道:“从李县令听得响声,到他睁眼查看,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刺客是无法打开锁,穿过门逃离,再重新把门锁上,却始终不被李如松县令察觉的。
更何况唯一的钥匙还在李县令脖子上挂着,没有人动过。”
王御使听到,面露惊异的神色,就差脱口喊出“这定是鬼宅作祟”
了。
蒲先生见状,便不再卖关子,解释道:“其实很简单:刺客在整个行刺过程中,并未穿过那道门。”
王御使忙问:“此话怎讲?”
“两种方案:其一,刺客依旧在房内潜伏;其二,刺客自从伊始,便没有进这厢房。”
蒲先生平静答道。
“这么说来,其一便可以去除了。”
槐兄连声作答,“当晚我也在场,想来我与众侍卫仔细搜查了房间,包括床底、床顶,包括每件带门的家具,却并未察觉任何可疑之人藏身。”
蒲先生笑问:“如果那刺客扮作捕快的模样,暂且潜伏在屋内,趁着众人拥入的时候借机混入,再伺机逃脱,如何?”
说着,蒲先生指了指厚厚的赤色窗帘。
但蒲先生却忽然低头沉吟起来:“但即便如此,也恐怕刺客将匕首插入床楣之后,难有机会在李县令察觉他之前,躲回床帘后藏身,如此冒险的计划,实在不妥。”
槐兄也从旁搭话道:“况且,若是刺客一开始便潜伏在李如松县令的屋内伺机而动,他大可直接动手害命,又何必仅仅将匕首插在床楣上?”
蒲先生托着下巴答道:“或许只是打算威吓,并不准备杀伤?不过如此看来,在室内潜伏已然不成。
那让我们转向刺客是在屋外实施刺杀的推测吧!”
话音刚落,蒲先生捋起袖子,沿着墙壁又走了起来。
行经床边,蒲先生煞有介事地问槐兄道:“魏槐兄,当时匕首的伤痕在哪里?”
槐兄点点头,轻轻拨开窗帘,只见一个一寸有余的伤痕赫然出现在眼前。
蒲先生打量一番,啧啧道:“匕首插入床楣竟有一寸深,刺客也真是臂力过人。”
言罢,他对槐兄点点头,继续沿另一边的墙壁走着。
忽然,蒲先生如见了宝藏,惊叫着,一个箭步蹿了出去。
我、槐兄和王御使三人连忙追上去。
只见蒲先生伸手一指:赤红地毯的一端,空出了一角。
那是个如同半个脸盆一般的浅凹槽,几块弧形的砖顺向被打通的底部,穿出屋外。
我见得此处不由暗自懊恼,竟然在进屋环顾的时候,没留意到如此重要之处。
但想来这房间内仅有几扇朝向东侧的窗户,屋内确实不甚明亮,我也姑且在内心为自己的疏忽寻个借口。
蒲先生看看“脸盆”
底部的排水口,又扭过头看看身后,笑道:“这排水口竟直指床榻方向,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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