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喻轻喃出声,唤回了他的思绪。
少年的睫毛颤抖了下,眉头难受地皱起,张了嘴,嗓音沙哑。
谢绥起身去倒水,回来手指握着他的手,还从来没有这样温柔细心地照顾过人。
喝完水,喉咙间如火烧的感受得到缓解。
宋喻的眉头慢慢舒展开,身体完全无力,但也没有在礼堂里那样难受,他睫毛缓缓上扬,半梦半醒就看着谢绥的侧脸。
灯光流淌过冷白的皮肤,眉眼清冷如初。
房间很舒服,床很软,但不是他的。
所以他又占了谢绥的床?
宋喻眼皮艰难睁开,却又使劲往下合。
疲倦感渗透入每一寸骨髓,他嘀咕说:“你也上来一起睡吧。”
谢绥一愣,啼笑皆非。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夜色太过温柔,他的心也是,轻轻地吻上少年已经闭上的眉眼。
“好。”
谢绥上辈子是一个私人领地意识很强的人,什么都要求绝对的安静,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精神高度清醒,包括他人的呼吸,只有宋喻除外。
好像他们小时候,也是这样睡在一张床上的。
庄园,仲夏夜,微凉的风,和男孩的奶香。
关了灯,室内一片寂静。
宋喻的烧似乎也褪得七七八八。
越是这样,谢绥越是在想——他的病到底是什么呢?
“喻喻。”
他轻轻喊了一声。
宋喻已经熟睡。
谢绥在黑暗中兀自一笑,也不知道自己笑的是什么,闭上眼,第一次陷入梦境。
记忆被拉长,是藤蔓爬山漆黑落漆的铁门,疯狂大叫的黑色大狗,果园香飘十里。
蓝天白云下坐在铁门上的男孩,两条腿又细又白,眼睛清澈而明亮。
他惊慌失措,吓得不行,哪怕回头是在求他接住他,也能凭出色的嘴上功夫让他郁闷。
“凭什么?”
“听说我特别喜欢你?”
“这也可以算一个理由。”
“我怎么不知道?”
“哈……不都说当局者迷吗、”
当局者迷。
他想,哪怕是上辈子,他应该也是小时候就喜欢上宋喻了。
青梅竹马,情窦初开。
长大后重逢,也会是蓄谋已久不动声色的追求,只是不知道……有没有追上。
第二天是周六,宋喻吃了退烧药,睡到中午起来时,昨天晚上那种压抑感已经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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