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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重华呜咽一声,一股血气上涌,直冲口腔,单重华咬牙将血液咽了回去,这样的反哺,居然怪异地给他补充了能量。
他抓紧了脖子上的铁链,双手拧断了铁链,翻身一拳砸在那个男人的肚子上,这一拳下了死手,男人捂着肚子咳了几口血,单重华喘着粗气站起身,将涌出的血又咽回去,转头看向了另一个正在后退的男人。
他还没来得及转身逃跑,就被单重华抓着头发,狠狠往水泥地上一撞,彻底失去了意识。
单重华捂着小腹和心口,一口咽不下去的血咳在地上,瞬间就被暴雨冲刷得一干二净。
他扶着货车车身,缓慢移步到车后,看着里面混在牛羊之间的猫狗,单重华抬起竖瞳,很快就看到了球球,球球被压在底下,正伸着舌头剧烈喘气,它看到了单重华,很想站起来,却被压得动弹不得。
单重华爬了好几下,双手双腿都软得像面条,他好像已经达到极限了。
再也没有力气了。
再也站不起来了。
单重华咳嗽了很久,撑着车厢,想要往上爬,这个时候他惊诧地意识到:
他好像闻不到任何气味了。
之前那些滔天的腥臭味,现在什么都闻不到了。
这也意味着他的身体在警告他,在这样下去,他可能会出大问题。
尤其那颗损伤严重的心脏,正在发了疯地跳动,每一下都扯着疼。
单重华闭了闭眼,抓着一个笼子想要站起来,最后却眼前一黑,即将要滚落在地的时候,却没有感受到想象之中的疼痛。
单重华眯着眼,剧烈呼吸着,裴醉玉脸上的雨水滴落在他的脸上,裴醉玉焦急地在喊些什么,单重华这个时候才意识到:
原来他的耳朵也听不见了,连裴醉玉跑过来,接住他,到现在嘴巴一张一合地说话,他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
裴醉玉捂着他被勒出血的脖子,单重华垂下已经疲惫的眼,在全知视角里,看到了裴醉玉指缝间不断涌出的血,看来那根铁链里可能掺杂了微量的杂银,不然不可能会伤到他的……
裴醉玉抱着他冰冷的身体,托着他的颈椎,让他能够顺畅的呼吸,单重华想要让裴醉玉去找球球,但是他已经真的很累了。
累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连发声都做不到了。
裴醉玉看着单重华嘴角溢出的血沫,浑身都在颤抖,对着前方的医疗兵大喊,“还愣着干什么!
救人啊!
都是傻了吗!
过来救人啊!”
裴醉玉已经声嘶力竭,声音都哑得不像样子,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单重华眯着眼睛,这才看清楚,原来砸在他脸上的,从来就不是什么雨水。
是比雨水温暖多了的,裴醉玉的眼泪。
医疗兵将单重华放到担架上,裴醉玉看着脖子上不断涌出的鲜血,浑身发冷。
单重华看着裴醉玉身上全是他的血,眼睛很涩,很疼,意识到可能是什么的时候,单重华伸出手,勾住了裴醉玉的裤头绊带。
裴醉玉看了一眼腰间的手,顺着那微弱的力量,凑近了单重华,单重华说不出话来,裴醉玉只能通过他嘴唇的翕动,以及微小的气息声,判断出他在说什么:
“舔掉我的眼泪。”
裴醉玉看着单重华眼角溢出的泪珠,心里感觉有些怪异,却还是顺从他的意愿,凑到他的眼角,吻走了那颗微小的泪。
不是意料之中的苦涩咸味,而是微甜。
单重华笑了笑,看着裴醉玉,默默在心底说道:笨蛋裴哥,你一下就多了几年的寿命呢……
他太累了,太困了,但是看着医疗兵拿着打点滴的设备过来,单重华还是强撑起开始打架的眼皮,惶恐不安地抓住了裴醉玉的胳膊。
“裴哥……不要打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