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来笑,问坐在边上的岑今:“怎么没叫我?”
岑今没说话,起身过来拉住他,几乎是把他推坐到床上的,说:“别动。”
她拆开他肩上的绷带,卫来低头看,这才注意到绷带几乎全都被雨淋湿了,有血色自内洇浸出来。
他解释:“雨太大了……”
岑今笑笑:“以后,你心里有事,或者生气的时候,可以摔东西、骂人,也可以乱发脾气,但是别作践自己身体。
伤口感染了,疼的是你;有后遗症了,受的也是你。
这话我只说一次,听不听也随你。”
她不再说话,也不看他,细细为他敷药,重新包缠绷带。
卫来忽然控制不住,单手狠狠搂住她,埋头在她怀里。
静了一会儿之后,岑今笑起来。
她低下头,伸手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发,说:“卫来,我们先好好吃饭。
“我这么费心做的,不要浪费了。
“饭桌上,不谈事。
有什么话,我们吃完饭,开瓶酒,慢慢聊。”
这饭,吃得嘴里寡然无味,心里五味杂陈。
但卫来记得每一个话题,他们聊了味道、火候、调味料,一致肯定林永福之所以能当厨师,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岑今还抱怨了大火油炒,让她沾了一身的油烟味。
她侧身过来,笑着让他闻。
卫来低下头,鼻端淡淡的火薪和油盐气息。
他恍惚了一下。
为他喷过香水的女人好像很多,但真的沾上烟火气息的,只这一个。
吃完饭,岑今很快冲了个澡,出来的时候穿着那件他改过的衬衫,头发半湿着绾起,有几缕垂着,水珠顺下来,把肩颈处渍湿。
那粒鲜红的石榴石贴着她细瓷一样的皮肤,水亮显眼。
卫来问:“你这样不冷吗?”
岑今摇头,把桌上的餐具摞回箩筐。
卫来要帮忙,她不让,末了自己拎起了送去前院。
卫来一直看着她,箩筐一定很重,压得她肩侧微沉。
撑开伞的刹那,她忽然回头,叫他:“卫来。”
室外的灯光透过密雨和泛黄伞面,罩在她身上,她有几丝头发在光里扬起,笑容温柔,眼睛里没有全世界,只有他。
门边是框,她是框里的画。
卫来笑,如果这一刻停住多好,不念过往,也不要未来。
赶在烟花未冷前,握住这一抹刹那即永恒。
再回来的时候,她握了瓶起开的红酒、两个高脚酒杯,说:“没牌子的,你身上有伤,少喝点。”
把红酒放下,她坐进桌子对面的椅子,衬衫一掀,从内裤勒带里取出一包烟:“刚没手拿,塞这儿了。
说是本地烟,有香料味。”
她抽出一根,就着蜡烛的火头点着了,手很稳,并不看他,浓密的睫毛微扇,带出周身一种水渗不进的沉郁气场。
这场景,似曾相识。
岑今吸了口烟,仰起头,把烟气慢慢吐出。
她忽然笑起来:“爱上一个人真奇怪,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像做了场梦,有人运气好,梦做得长点,就是一辈子。”
她顿了会儿,轻声说:“但是我运气不好,总是差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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