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老师,”
于莉娜先开口,说,“你觉得这份婚前协议怎么样?”
关澜听着,发现自己其实早就预见到了这一问,在第一次见到于莉娜,在她问起腾开股权的时候。
但此时此地,她好像只能给出一个官方的答复:“我认为在婚前互相了解,公开坦诚地签订协议,对所有人来说都是非常明智且必要的做法。”
莉娜笑笑,反问:“但真的有人愿意被这样放在显微镜下面审视,然后就像打牌一样,我有一对三,你出一对四吗?”
关澜一时无语,缓了缓才说:“如果你的顾虑是在腾开的股份上,可以提出再加一条约定,那部分股份,以及今后产生的分红、增资扩股的收益,全部属于你的个人财产,那样无论你是否在腾开任职,都不会有影响。”
但莉娜却摇头,说:“我知道,我已经跟于总说过了,但于总不希望做这方面的约定。
因为如果我们提出来,谢天齐,哦不,X先生那边肯定也会有相应的要求。
还是像打牌,我出一对三,他回我一对四。”
关澜忽然明了,于莉娜还有个一个哥哥,于总可以不让她参与腾开的经营,而谢天齐是独子,不太可能不接手新风华。
在这各自的股权上不做约定,于总包赚不赔。
又或者用传统的说法来解释,嫁和娶是不一样的。
“但我今天找你聊,其实不是为了股份的事情,”
于莉娜却已然转折,接着说下去,“背调结果出来之后,我和X先生,我们自己也做了一点调查。”
“什么调查?”
关澜问。
莉娜笑,答:“就像网上说的那样,互相交换手机,查微信、支付宝、信用卡账单、网购记录、甚至闲鱼……X先生也许是想向我证明,他跟前女友确实彻底断了,私生活很干净,但你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吗?”
关澜没说话,等着她揭晓谜底。
于莉娜又笑了,笑得几分狡黠,说:“我一直以为,我们是在一次工作午餐上偶遇的。
结果却看见我当时实习的那家投行的MD,发给他那天午餐的邀请,对他说,我叫了Lena一起过去,你一定要到。
他回答,好。”
稍一停顿,又说:“他其实早就知道我那天会出现在那里。”
……
从面谈室里出来,关澜送走于莉娜,又去找齐宋。
进了他办公室,关上门,简单谈了谈Y女士。
齐宋听她说完,支肘看着她问:“关澜,你知道这个项目是谁付钱,而且关系到以后的案源吧?”
关澜点头,答:“我知道,我只是说了一个律师应该说的话,至于接下去会怎么样,全看当事人自己的决定。”
她以为齐宋会动气,他帮了她,她却拆了他的台。
不曾想齐宋却笑了,说:“那你看着吧。”
关澜意外,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很淡定。
可这淡定是因为真的无所谓,还是胸有成竹呢?她不知道,却忽然想起了他那条保密建议。
也许,只是也许,这场婚约为什么开始,如何进行,又会怎么结束,他早就已经想到了。
办公室陷入短暂的宁静。
一侧落地窗上的遮阳帘拉起一半,远眺可见大半个城的风景,其中道路交错,车流不息,直到地平线处才模糊在浮尘里。
但不知是因为在高处,还是玻璃隔绝了噪声,完全听不到市井的喧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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