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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州唐家。”
裴朔雪轻声念了几句,叙州就在蜀地南边,算来该是安南王的封地。
那仆从耳力极好,裴朔雪这么微若蚊呐的几句竟被他听在耳中,他笑着回道:“叙州唐家是平都御史中丞的分支,这次进都赶考也是要先去拜见那位御史大人的,老爷早递了信过去,我家公子怕误了拜见时日,因此十分焦急,小人才斗胆拦车问问,裴公子若发善心,肯将公子带到下个城镇,也算是同路之谊,彼时在平都也算是数人,两相有个照应。”
这话说得漂亮,既隐晦得提了自己的身份,又没有强权压人的不适,最后还以结交为名暗示能把裴朔雪引荐给平都官员,叫人挑不出错来。
方才裴朔雪观其衣着便知这不是个普通仆从,之后见他隔着十几步都能听见裴朔雪在马车中的自言自语,多半能确定他是个带功夫的。
裴朔雪前段日子虽去了一趟平都,可他是冲着老皇帝的病去的,未曾花费大时间在了解平都朝堂上,如今送上门一个可以光明正大打听各方消息的人,他觉得划算得很,便让跟着的几个奴仆帮那人搬了贴身的东西上了自己的车队。
唐家少爷是个话多的,裴朔雪在外又不是什么正经样,两人一路坐谈,不一会裴朔雪就将他的老底问了个干净,小到他名字唐济的由来,大到他和御史大夫家的亲戚关系、近几年来的往来,裴朔雪都从他那张闲不下来的嘴中知道得一清二楚。
既然都是奔着仕途去的,二人免不了谈谈这平都的朝局情势,裴朔雪知道三分的事也装得只知道一分,哄得唐济将自己知道的倒了个底掉。
当今是黎国的第三代帝王掌国,始帝亲封的功臣许多还未曾辞世,对其后代的加封已经到了封无可封的地步,陛下不好收回先祖的恩赐,可一味放任世家姻亲勾连,连着加封的恩赐绵延后代陛下又不甘心。
当年打天下的文臣武将都还有些老人在,若是陛下不顾先祖声名收回恩赐,又免不了落得一个薄情寡恩的名声,思量再三,陛下便着力推进科举,以寒门举士的方式来挑选人才,赐予官职,分走世家的权力。
几十年来颇有成效,平都朝堂已经显露出世家和清贵相争的局面,陛下多番从中斡旋,既不偏袒任何一方,也不致使他们相争扰乱朝堂,如此维持着两方的平衡。
“我们唐家是始帝当年平定天下的文臣后代,自然算是世家,我这一支正是当初落在叙州做州主,守南境的。
如今主家在平都任御史大夫,根基深厚,如此也只能算是‘三世家’行二。”
唐济讲得眉飞色舞,裴朔雪听得微微出神,他记得当初跟在始帝身边时,似乎是有一个姓唐的谋士在南靖之战中出了不少决定性的意见。
“三世家?”
裴朔雪听他这么一说,便知另外两个也应当是在始帝时期建国有功之人。
“我记得你是蜀州人?”
唐济没有直接解答他的疑惑,反问道。
“是。”
“你们境内有一座元和山,上有元和门,那个门派的大弟子便是三世家之首岑家,你可曾与他打过照面?”
裴朔雪隐去了在女娲庙中的一面之缘,回道:“未曾。”
“嘿。
那公子哥可是个自在潇洒的主儿,既不用继承家业,也不需要考什么劳什子科举。”
唐济一听乐了,道。
就连唐家这么一个偏支都要挤进平都分一杯羹,岑家这个公子怎么会在朝堂没有一席之地呢?
裴朔雪想了想,从他看过的话本子中挑了一个说得过去的可能,小声问道:“他是私生子?”
唐济“噗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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