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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瞒着我,打算一直瞒到死,然后打发了秋祁把一坛子骨灰送到我面前?我有你狠?!
你什么心事都不肯跟我说,你不高兴,我永远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是,我疑心了你,我该死!
我该受罚!
可是你呢?你没疑我吗?我做什么说什么,你有一件往好处想了吗?”
第45章狠毒给你看
殷栾亭安静的看着他,声音也没有什么起伏:“既然我们对彼此都没了信任,那还耗在一起做什么?你也知道了,我已经活不长了,对你、对朝廷都没有威胁,何必还要将我扣在宫里互相折磨?”
长孙星沉呼吸都乱了,脑中一阵眩晕。
从殷栾亭的态度中,他觉得殷栾亭对自己已经没有了留恋。
是啊,殷栾亭能干脆利落的一走了之,至死不再见他,对他、对京中的一切自然是没有留恋、甚至是恨的。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行事果断,一旦决定了什么事,绝不会拖泥带水,说要放弃他,就不会回头。
长孙星沉看着殷栾亭平静的眼神,从心底里升起一种浓重的无力感。
回到过去又如何?即使将他追回又如何?殷栾亭的心已经不在他身上了,现在这人满心想的,除了那些生死兄弟,就是如何逃离他的身边。
或许那些年的渐行渐远,已经消磨掉了殷栾亭对他的感情,也或许是殷栾亭渐渐发现,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明朗磊落的少年,而是变成了一个阴鸷的、满心算计的皇帝,从而对他充满了失望,不想再要他了。
在这一刻,前世那十二载孤独苦守的痛苦与委屈纷纷涌上心头,自重生以来一直紧绷的心突然就崩溃了。
他瞪着眼睛看着殷栾亭,不可置信的道:“你想摆脱我?你不想要我了?你做梦!
你做梦!
你当年说过,无论到什么时候,就算全天下人都不要我,你都会陪在我身边永远不会扔下我,你骗我!”
殷栾亭垂下眼睫,放在身侧的手指紧紧的握着,但面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你清楚我的性子,话说出口,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你已经坐拥江山,身边的人数不胜数,不少我一个。”
他顿了顿,又道:“皇上,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既然已经淡了,又何必勉强着绑在一起?”
长孙星沉歪着头看着他,短短的时间里眼睛已经布满了血丝,他像是喘不过气一样大口呼吸了两次,才喃喃道:“淡了吗?我知道,我早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六皇子、也再不是你喜欢的星星,我变了,我回不去了,所以我们也回不去了是吗?”
他咬了咬牙,恢复了凶狠的神色,抬了抬下巴道:“但既然你知道我变了,就该明白,我不可能放你走。
你不是觉得我狠毒吗?我就狠毒给你看!
从今往后,你就住在这宸阳殿,衣食住行都要听我安排,没有我的允许,你一步也不能离开!
如果你敢跑,我就把你那满府的家将连同他们的家眷子女统统都杀光!”
殷栾亭的胸膛也重重的起伏了几次,冷声道:“你敢!”
长孙星沉血冲脑顶,已然失去了理智,怒声道:“我有什么不敢?我是皇帝,我要谁死谁能活?!
你要是恨我,你要是怕我动了你的人,你……你就杀了我啊!”
他走到墙边一把拔出挂在墙上的装饰短剑,几步走回床边将剑柄塞进殷栾亭的手中,两手握着他的手,剑尖顶在自己的胸膛上,满是血丝的眼睛直视着殷栾亭的双眼,满眼凶厉之色,却语无伦次的道:“你杀了我,就再也不用怕我会突然发疯伤着了秋祁、伤着你的家将、伤着你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
我知道,你们从战场上一起摸爬滚打了多年,情谊非比寻常,我比不了,我从来不敢跟他们争地位。
从前你护着我,跟三哥对立、跟老八对立。
现在你护着他们,把我当成了敌人,我也没有办法。
反正你已经决定不再要我,那不如现在一剑杀了我,你的兄弟就都安全了,我……我也什么都不用怕了。”
第46章拟遗诏
殷栾亭是真的没想到他会这样,大惊之下忙要收回手,却被长孙星沉按得紧紧的,那只抓着他手的手背青筋暴起,指尖都是惨白的颜色,可见有多么用力。
不仅如此,他还将身体不断前倾,缓缓靠近殷栾亭,剑尖刺破胸前的衣襟和皮肤,洇出一小片血迹来。
殷栾亭病中无力,挣不脱他,只能尽力后撤,口中急声道:“你疯了吗?松开!”
长孙星沉乌黑的眼珠暗沉沉的,就像两个冰冷的黑洞,他抓着殷栾亭的手,感受着剑尖没入自己身体痛楚,看着殷栾亭终于变色的脸,心里竟泛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