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鹿归疯了一般在牢房肮脏的地面上扭曲挣扎着,再次睁开双眸的时候,看见他的小臂已经被萧凌安一剑砍去,如同散落在院子里的菜叶般掉在地上,惊惧癫狂地抬头望着萧凌安。
“你也知道,朕是可以肆意折磨你们这些逆贼的。”
萧凌安脸色阴沉地对上陈鹿归晃动的眸子,凤眸中翻涌着夜色般深沉的心绪,冷淡又平静地说出这句话,随性晃荡着手中沉重锋利的佩剑,仿佛方才不是砍掉了他的手,而是随手切菜罢了。
他这把剑削铁如泥,是大梁开国以来代代相传的宝剑,亦是沾染过太多的鲜血和生命,他当初登上皇位的时候就每日用鲜血滋养着冷厉的剑锋,如今对付陈鹿归简直易如反掌。
就算他没能让霜儿回头,哪怕搭上性命也没能让她回来看一眼,可他依旧是大梁的帝王,对付逆贼的手段还是多年前那般狠厉果决,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心软。
尽管,他也只剩下这么个空虚的位置了。
“萧凌安!
你就继续自欺欺人吧!
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陈鹿归看见断手之后彻底疯魔了,如同被人踩了一脚却还未完全死透的蝼蚁一般,卑弱又徒劳地在地上挣扎,疯子一样尖锐地笑道:
“好歹我和她青梅竹马,她认过我做二哥哥,你算是什么东西!
你这辈子也见不到她了,你做梦都梦不到......”
萧凌安的每一根神经都被陈鹿归的污言秽语挑起,就算知道他是胡说的,只是想用这样的话语来报复这些年的不甘和悲愤,可还是不能控制住心绪,愠怒和对往后日子的绝望一起朝着他袭来,让他再也不想多听一句话,挥剑就刺入了陈鹿归的心脏。
他的剑法极好,不偏不倚,分毫不差,恰好能夺走陈鹿归的性命。
陈鹿归瞬间就再也没了声息,双眸睁得大大的不肯闭上,在最后的时刻冲着萧凌安得逞的笑了,声音微弱得几不可闻,道:
“陛下,你终于肯赐我痛快一死了......”
闻言,萧凌安的剑眉蓦然间拧在一起,这才反应过来他好端端地为何要说那样的话,除了失了心神之外,原来是想要彻底将他激怒,忍无可忍之下了结性命。
有时候死反而是最好的归宿,若是陈鹿归不这么做,他肯定会留着他的性命慢慢折磨,将当初在折柳镇的痛恨和遗憾报复在他身上,将背叛和谋反的账一笔笔算清,将霜儿离去的痛苦在他身上发泄,兴许凌迟好几遍都是不够的。
望着陈鹿归死不瞑目的尸首,萧凌安的唇角扯开一抹自嘲又苦涩的笑意,他竟然有一天也会被这种不入流的货色利用,最终着了他的道,做出顺从他心意的事情。
他觉得这是陈鹿归最聪明的一次,算准了他对霜儿的感情和心绪,每一句话都说在了他的痛处,让他逐渐就被陈鹿归带进了无尽漩涡,陷入不可自拔的泥沼。
现在陈鹿归死了,萧凌安却一点也没觉得痛快,依旧沉浸在方才他的那些话语中找不到出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能够让霜儿回来的办法,更是不知道后面的日子应该如何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