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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着这份格外灼人的视线,燕泽玉莫名有些心虚,敛眉垂眸地望着桌上腾腾热气的膳食,嗫嚅道:“涟哥哥还未用膳吧?一起吃罢——”
可半晌仍不见叶涟动筷,燕泽玉抿着唇抬头,却发现叶涟正盯着桌上菜肴面色凝重。
“涟哥哥……”
“那人、他一直如此待你吗?”
叶涟目若悬珠地望过来,燕泽玉下意识挺直脊背,端正了坐姿。
“怎么、怎么待我啊?”
他疑惑道。
“这些饭菜,专门准备大晏的菜色。
还有……今日上午。”
话到一半,叶涟并未说全。
两人对视一眼,燕泽玉率先移开了视线。
“呃……”
解释的话语含糊在唇齿间却越发难以开口,他盯着放在眼前的栗子糕半晌,结结巴巴吐出一句:“这、这只是一个误会。”
叶涟打断了他。
“泽玉,你可知道,他是什么身份?”
格外嘶哑的声线仿佛在提醒什么。
燕泽玉神魂一震,眼神闪烁着几乎不敢直视叶涟的眼睛。
叶涟却强迫他抬起头来,望着对方阴沉的面色,他没忍住打了个寒战。
青年那双黑褐色的眼瞳摄人心魄似的,燕泽玉被钉在原地,只听耳边传来叶涟苍老却愤慨的声音:“他是辛萨的太子!
手中沾满了大晏臣民的血!
你大哥身上不计其数的箭伤中的一处,有他一份‘功劳’,也未尝不可!”
叶涟从来都是温文尔雅的,从未如此尖锐锋利过,可今日……
恍然间,燕泽玉好像看到了亡国后初见叶涟时,对方沉痛悲壮的一跪,振聋发聩的那些誓言。
燕泽玉的唇瓣颤抖着,却如何也开不了口。
原本他准备好的,用来解释那个突如其来的吻的大篇幅说辞,此刻也变得苍白无力。
隔着血海深仇,这个吻似乎格外重要,又仿佛不值一提。
沉默席卷这一方天地。
燕泽玉拢了拢衣袖。
今日炭火似乎燃得太少,不然怎么这样冷呢?寒气刺入骨缝似的,针扎一般尖锐的痛。
“叶涟,辛钤的眼睛为什么是黑色?他为什么帮我们?只是因为他不满辛萨可汗吗?”
大抵是想要挽救回什么正在崩塌的东西,他问出了这个辛钤留给他的疑问,也瞧见叶涟闻言后迟疑滞涩的神情。
但迟滞很快消散,叶涟的眼神重新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