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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尺落下的痕迹略微肿起,仿佛白纸上肆意作画的朱砂。
从画布中能看出画家的技艺高超,信手几笔却也均匀对称,横陈的痕迹并无青紫,略微红肿却不渗血,薄薄的皮肤宛若春日少女粉霞的面颊,一戳即破。
暴力却温柔的美感。
矛盾冲突着,却也令人心醉。
思索间,落了锁的木门竟传来一阵欲推开却又止住的声响,燕泽玉猛地被拉回神,愣了半刻。
透过房门,依稀能听见几声模糊却整齐的‘太子殿下’。
辛钤?辛钤回来了……?
可今日并非休沐,按照往常,男人不应该很晚才回吗?
“玉公子?”
“小玉——”
慌乱间,燕泽玉屏住呼吸,并不敢回应门外的声音,浆糊似的脑子里全是衣不蔽体的慌乱。
但他来不及想太多,眼看着木门外已经有人拿来铁丝,想要从外伸进来勾走门栓,燕泽玉心头一紧,飞快跑回了床榻,蹬掉鞋袜,把自己缩进衾被。
下一秒,伸进门框的铁丝被抽走,‘砰’地一声巨响。
男人力道极沉地一脚踢开木门,那块足足有燕泽玉手腕粗细的门栓被硬生生踹断了,木屑飞扬、木块砸落在地。
辛钤疾步进来,视线扫过突兀出现在此的金红玉屏风,忽而朝跟在自己身后一齐涌入的小斯婢女们厉声道:“全部出去,将门带上。”
屏风下还落着少年坐夜的玉白寝衣,层层叠叠地堆在地面,系带轻飘飘地落在最上,倒像是急切的情。
事前凌乱散落的衣袍……
面前光洁的镜子映照着男人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急切,狭长凤眸压得极低,阴沉沉的,难掩蹙迫。
男人深吸口气继而呼出,缓步绕过屏风往寝殿内走。
“燕泽玉——”
语气不善。
辛钤很少连名带姓地叫他,况且声线还如此冷凝。
燕泽玉脑子一片空白,不敢应声,只是紧张地滚了滚喉结,让自己尽量忽视掉愈来愈近的脚步声,背对着缩在被子里装鹌鹑。
脚步声最后停在了床榻边。
“方才在门外叫你,为何不回答?”
辛钤压低了怒火,冷声询问。
床榻内鼓包的被子动了动,却还是沉默。
就在辛钤眉头蹙得快要打结时,燕泽玉终于开了口:
“我、我当时没想到你回来得这么快……愣了一下,就看到有人在撬门。
错过了回答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