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阳将门带上,内心暗自咋舌。
公子的腿没有知觉的呀,而且平日不让人碰的,三殿下是不是疯了,居然跪着给臣子擦腿。
寝宫内。
光线很暗。
四处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陈设,连卧榻上的棉絮都是受潮发了霉的,木柜受了虫蛀,已经腐朽不堪了。
文卿按住公仪戾的手,掰开他的手指,将那条破了好几个洞的巾帕扔进盆里,微微俯身,有些吃力地将他抱起。
他身上一片冷意,怀里没有一丝温暖,可公仪戾却只是咬着牙,靠在他肩上艰声哭着,哭声被利齿磨碎吞进肚子里,单薄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浑身抖得厉害。
“阿昭……”
“别怕。”
文卿轻轻拍着他的背,拂开湿漉漉的长发,把年幼的皇子抱得很紧。
“我会保护你。”
公仪戾没有回应他,只是哭,哭得肝肠寸断。
他曾经那么想要得到的东西,无论是先生的怀抱,还是先生叫他的乳名,如今都得到了,可是他一点都不开心。
如果他能够再强大一点,娘亲就不会猝病无医,先生就不会跟着他跪在雪地里。
为何他偏偏这般弱小?
……
“英嫔娘娘乃是得了咯血病,此病潜伏期长,一旦发作,若是没有太医在身边恐怕性命危矣。”
公仪戾目光怔忪,无端退了两步,难以接受昨日还好好的娘亲,今日就得了这么重的病。
“若是有郎中时刻跟在身边医治呢?”
文卿扶住公仪戾的肩,沉声道。
“不好说,即便有郎中跟着,也要日日服药,以免病情加深。”
“那钟太医便暂且留在这里,为英嫔娘娘诊治,如何?”
文卿取下腰际的双环云纹玉佩,“我会向陛下请示的。”
眼前人是如今朝堂新秀,前不久三元及第的新科状元,以后说不定还是科举考官,钟太医亦有子孙潜心求学,并不想把人得罪。
“多谢文大人,下官尽力而为。”
文卿颔首,太医带着人回太医院开药,他也该走了,不宜在这里久留。
临走前,他安慰公仪戾,日日服药并不算什么大事,只要好好听着太医的嘱托,以后会有机会治好的。
南境的珍草奇药数不胜数,前世直到他死,英嫔也还好好活着,不知她看见自己的儿子终于造反,为的却是一个政敌,心里是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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