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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楼,她把大门打开一条缝,冷风猝不及防地迎面灌来,她仿佛呛了一大口冰水,鼻腔和喉管都在隐隐作痛。
谭落躲在门后稍稍适应了一下,她缩起脖子,依靠毛衣的高领阻挡寒风。
她走到院子里,忽然,一道目光穿透空寂的薄雾看向了她。
池倾阳披着一件黑色羽绒服,里面穿着白毛衣,纯黑与纯白形成鲜明反差,将他衬得特别高冷。
谭落感受到一种微妙的气场阻隔在两人之间,仿若棋盘上的楚河汉界,她不敢贸然靠近。
他孤零零坐在树下的石凳上,脚边围着一群要饭的鸟。
然而他手里空空如也,根本没东西可喂。
池倾阳颓然地坐在这里,也不像是有心思喂鸟。
怪不得麻雀们会生气。
少年背脊前倾,手肘压在膝上,支撑住身体。
他方才似乎是在观察那些麻雀,但又看得不够认真,心不在焉的。
谭落认真看着他的眸子,看出那里面沉淀着寡淡的忧郁。
像是被忘在角落里的黑色宝石,蒙了一层灰。
她张了张嘴,想说话,比如“早上好”
之类的问候。
可她的声带不受控制,一个音节都发不出。
二人无言地对视良久,最后还是池倾阳开口打破沉默:“你起得好早。”
她怔了半秒,点点头。
她五点多便睁了眼,却没有听见楼下的动静。
这说明池倾阳起得更早,难道天还没亮的时候,他便坐在这里吹冷风了吗?
有一只麻雀胆子很大,它飞到池倾阳的膝盖上,啄他的牛仔裤。
池倾阳轻笑着问:“它们是不是想吃东西?”
语言功能慢慢恢复,谭落抓了一把小米洒在地上:“是啊。
你坐在这里,又迟迟不喂它们吃的,它们都生气了。”
池倾阳想摸摸麻雀,那麻雀还很傲娇,不知道想摸它的是个大帅哥,一拍翅膀,飞走了,去抢着吃小米。
谭落站在边上,看它们吃得差不多了就再洒一把。
鸟类基本上都是直肠子,上面吃,下面拉。
不一会儿,地上积攒了不少脏东西。
等到鸟粪冻硬一点,谭落会拿扫帚把它们扫进袋子。
李奶奶要拿去发酵成化肥,种花用。
她瞥向池倾阳,少年的耳朵和鼻尖冻得通红,她一阵心疼。
“你东西收拾好了吗?”
池倾阳问,“别忘了今晚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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