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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和朋友联系,没去监狱探望父亲,也没有拿走A大的录取通知书。
她似乎是铁了心要将自己从这世界抹除,想让所有人都忘却自己,把自己从他们的生命中彻底消去。
她没留下别的东西,只留下一道池倾阳解不开的难题。
池倾阳再也打不通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不论什么时候,听筒尽头只有冰冷的提示音。
“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他明知这个结果,还是一遍又一遍地拨打。
李淑芳的开颅手术还算顺利,可老太太做完手术,话少了许多。
医生推测,可能是伤到了掌管语言系统的区域。
许多患者在开颅手术后罹患失语症。
池问海说不会的,怎么可能呢?他家老伴像只小鹦鹉,要是不说话了,他可得无聊死。
他警告众人,这话可不准讲了啊,谁讲他跟谁急。
老头开玩笑般,说说笑笑,最后躲去没人的地方哭。
八月,一无所获的池倾阳去了趟监狱。
他见到谭落的父亲,期望谭永德说出女儿的去向。
就算没有一个明确的地点,他身为父亲,至少能猜出女儿会去哪里吧?
池倾阳怀揣着一丝渺茫的希望。
谭永德望着初次谋面的少年,伸出两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夹烟的姿势:“我想抽根烟,你能给我留点零花钱吗?我很久没有抽过烟了。”
池倾阳愣住了,他不懂监狱的运作体系,不知道这里面居然还能抽烟。
他说一会儿问问狱警,看怎么才能让谭永德抽到烟。
“我给你烟抽,你告诉我,谭落去了哪里。”
谭永德咧嘴笑,露出黄牙:“死了吧。”
男人的指缝里卡满黑泥,他挠了挠胡子拉碴的下巴,态度冷漠:“她上回看我,说过,让我当她死了。”
池倾阳离开前,谭永德念念不忘地喊:“别忘了我的烟。”
抽烟?做梦吧。
要不是有防弹玻璃挡着,池倾阳想替谭落抽死他。
毕业典礼后的几天,池倾阳收到了班级合照。
照片正面,有三十一名学生。
照片背面,也只写了三十一个名字。
那张合照成为了王翠星的黑历史,因为谭落没来,她一直在哭,哭得两只眼睛肿成了桃子,不得已,顶着红肿的眼睛拍了照。
照片上,一贯笑容灿烂的江澈面无表情,他试着去调动情绪,不想用一张丧脸为高中画上句点,可他实在笑不出来。
池倾阳剪掉照片的塑封,他在自己的毕业照背面补上了谭落的名字。
就写在自己的名字旁边。
要债的人再没来过小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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