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冷不丁和他对上视线,很难有人敢于直视他的目光。
那是人类在面对强者时,下意识产生的退避心理。
现在的池倾阳已然修炼出了这种气场。
他摘掉染血的胶皮手套,解开口罩,脱下手术帽,汗湿的发丝散下来,扫着他的脸。
兴许是被谭落盯着看了许久,池倾阳感到不自在,他偏过脸,也向她投去视线。
他很漠然地开了口:“看什么?”
这语气太过疏离,仿佛谭落是个陌生人,她一眨不眨的注目很不礼貌,引起了池倾阳反感。
“没什么……”
谭落局促不已,羞愧地苦笑着,匆匆看向别处。
过了几秒,她没话找话道,“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池倾阳不再同她多言,把她安顿在卫生院的病房里,他就去洗澡休息了。
邱素宁在谭落术后跑过来,问她感觉怎么样。
谭落说一切都好:“对不起啊邱老师,我耽误您工作了。”
“行了,别说这些,工作没有命重要。”
邱素宁见她没有大碍,向她打听起那位医生:“池医生似乎认识你?他说自己是你的高中同学。”
盛夏时节,谭落却很冷。
她和池倾阳的关系,不该简简单单用“高中同学”
四个字概括。
谭落回忆着他对自己的凉薄态度,惘然一笑。
他只不过拿她当病人,今天救她,是出于医生的职业道德,不夹杂任何私情。
换做以前的池倾阳,一定会是更加温柔的态度。
谭落越想越难过。
也对,都过去八年了。
物是人非,她有什么资格和他论当年?
如今,她还能被他当做高中同学,已经是她最好的下场。
谭落今晚一个人住在卫生院。
明天看看道路的情况再做决定,冯医生是打算尽快把她送去城里,乡下的条件不好,不利于她后续康复。
卫生院是一座二层小房,大半夜只有病房亮着灯,很有鬼屋的氛围。
也就谭落胆子大,敢一个人住在这里。
麻药过劲后,腹部的刀口疼痛难忍。
池倾阳给她吃了点止疼药,至于作用……只能说聊胜于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