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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桩桩一件件如断线的珍珠穿在一起,瞬间分明。
这锦盒不是给他的什么贺礼,而是她和晋惕私相授受的证据。
她从始至终都在骗他,她答应与他成婚后跟晋惕断,却藕断丝连,从没断干净过。
晋惕见不得戋戋眼角噙满泪痕的委屈模样,倏然拔剑出鞘,径直指向沈舟颐,威胁道:“放开她。”
长剑凛冽的寒光惊得在场众宾纷纷退散,贺老太君亦承受不住变故昏倒过去。
然晋惕的亲兵把整个贺府围得严实,无论宾客还是谁,一只苍蝇都莫想飞出去。
场面俨然控制不住。
沈舟颐有恃无恐,搂着戋戋,竟还挨晋惕的剑尖更近些。
晋惕明白直说:“戋戋,我已有把握跟赵鸣琴和离,你现在就跟我走,我娶你为正妻。”
戋戋愕然张大嘴巴。
沈舟颐偏要和晋惕作对,打断道:“戋戋,你要和你的杀父仇人在一起吗?你忘记二爷是怎么全身溃烂,不治而亡了吗?”
晋惕压低警告道:“沈舟颐!”
沈舟颐亦雪色:“晋世子,请您自重。”
在那些凶神恶煞的卫兵环绕下,还没吓瘫的全场也就只剩沈舟颐一个。
戋戋毕竟现在是沈舟颐的新妇,无论如何也做不出当着正头夫君和外男私奔之事……况且晋惕,还与贺二爷的死大大相干。
戋戋笑得比哭还难看。
“世子说笑。”
晋惕有没有想过,她现在是一个手无寸铁被困囿于深宅大院的妇人,不像他有权有兵,能纵横沙场,有力量能反抗。
她的反抗只能像老鼠偷偷摸摸,见不得光,且每一次反抗都会带来更加沉重的伤害。
晋惕略略失望。
数月的军中历练让他的脾气沉淀许多,不似当初鲁莽冲动。
隔半晌,他竟妥协地收起长剑,重新坐下来,啜饮手边的一杯清酒,举重若轻。
“确实是说笑呢,贺小姐别当真。”
沈舟颐呵呵。
宾客重新被晋惕的大兵按回来,被迫继续吃这场生辰宴。
躲在角落弱小无助的月姬不知晋惕是哪冒出来的男人,长剑出鞘的那刹,她还以为公子会死,吓得差点和贺老太君一块晕厥过去。
有晋惕这么个瘟神在此,宾客都如鲠在喉,半片菜叶也不敢夹,更后悔来吃这顿要命饭。
月姬被沈舟颐点过去献舞,她惊吓过度,腰肢十分僵硬,本来练习娴熟的舞跳得结结巴巴。
晋惕一边大咧咧享用贺府供应的新鲜瓜果,一边讽刺而笑。
原来沈舟颐那孙子娶得戋戋后还纳妾,戋戋委身这种负心郎,真乃瞎眼。
卫兵被晋惕发令退到贺府外,准许府内宾客自由走动。
许多宾客为避祸都不愿在席面上呆着,借故醒酒或尿遁,三五成群地在贺府后花园窃窃私语。
过小半个时辰,饭桌上俨然没剩几个人。
再看座位上的沈舟颐与戋戋,早已不见踪影。
月姬咬牙舞完,也不愿再留在前堂面对晋惕这阎罗王,一曲终了,急急往后堂逃去。
后花园零零散散聚集不少宾客,沈舟颐与戋戋正在幽篁深处的青石溪水旁,一个坐一个站,气氛极为凝重。
月姬胆怯本不敢过去,但今日生辰宴是她的翻身仗。
为着以后的荣华富贵,也为了不再受戋戋欺负,她尽量克服心中的懦弱,走过去:“夫君,妾……妾辛苦排场舞,还没给您看,您怎么就离席了?”
沈舟颐双目阖着,轻缓的气息,也不晓得他是喜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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