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小妖齐齐跳开，一瞬间都开始说郎小鱼“没礼貌”
“没爹妈管的小野猫”
“奸细”
“是不是掉粪坑里了这么臭”
之类的。
郎小鱼一副懒得搭理的样子，蹿上葡萄架边的玉兰花树。
小小一个团子，隐没在墨绿色树叶和洁白的玉兰花间，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重新扎堆讨论的小妖们，举起猫爪子凑到猫鼻子下闻了闻。
没有臭。
他蹲在树枝上，挺了挺胸。
没过多久，结界打开了，院子里的小妖们背上行李被爸妈送走，院里又重归安静。
“小猫，你还不走？”
掌管结界的鸡婆婆走到玉兰花树下，尖尖的嘴巴朝上。
靠下方的几枝树枝接连抖了抖，一只脏小猫跳了下来，落地的时候发出短促的哼唧声。
一语不发地走向出口的方向，用背影回答鸡婆婆的问题。
“怎么不带行李？好歹得有套衣服吧，出去了也化人形去玩一玩啊。”
鸡婆婆问道。
郎小鱼猫步一顿，耳朵抖了抖，调转了方向：“我忘记了，现在回去拿。”
一个塑料袋子挡住了他的去路。
“给我老头买的，不小心码子买小了，你拿去穿吧。”
鸡婆婆笑眯眯的。
郎小鱼犹豫了一下，猫尾巴一卷接了过来，抬头望着花白头发在脑后梳成个髻的尖嘴巴老太太。
鸡婆婆弯腰，伸手摸了摸郎小鱼的头，手指上一点儿银色粉末沾在郎小鱼白色的猫毛上，看不出痕迹。
“不用说谢谢，回去准备准备，出发吧。”
鸡婆婆挥挥手，回了屋。
郎小鱼回到他的住处——一个纸箱子。
纸箱子里并没有衣服，只有一副啃得干干净净的鱼骨头和一堆干草。
他平时几乎不化人形，所以从来没给自己准备过衣服。
随便转了转，又去草地里撒了泡尿，爪子扒拉扒拉，郎小鱼假装“回家拿过了衣服”
，回到鸡婆婆的院子里，找了个妖气最淡的出口，离开了他待了十七年的妖境。
凌晨一点，榆城，乌漆嘛黑的城中村。
临着马路的一条巷子里的其中一堵完好的墙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烤软了，水面波浪似的荡了几下。
一只脏兮兮的白色小猫叼着个塑料袋，眼神警惕地从墙里走出来。
小猫回头，刚才它走出来的地方，水波一样晃了几下，恢复了原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