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目前人尚未到,何纤素是得了陈婳请人快马加鞭来的信,才得以提前得知。
瑜珠听着震惊,沉塘这种事,她也只是有所耳闻,尚未亲眼见识过。
不想当初曾与自己共同生活在慈安堂那方小院的陈婳,竟要面临此等困境了。
可她该同情她吗?
当初她把她送上周渡床榻的时候,她同情她了吗?她有替她考虑过她声名狼藉的将来吗?如今这一切,难道不都是她恶有恶报,咎由自取的吗?
她揪着手中的帕子,默不作声,没直接拒绝何纤素,说她不帮,但却也没有答应她,说她一定会帮。
“等他们找上周家的门再说吧。”
她看似冷静道,“如今并未有人上周家的门来,我也不清楚你是不是在联合她骗我。
若是陈家没有人来,我却先在家中帮她将人劝的同意了她和周池的亲事,不正遂了她的愿,再一次,中了她的圈套吗?”
何纤素肉眼可见的着急,“瑜珠……”
“还有,日后不要再将她的事拿来告诉我。”
瑜珠定定地瞧着她,“纤素,我拿你当朋友,是因为当初我刚进周府,你是少有的未曾奚落过我的人,甚至还曾善意地提醒过我,为人处世要格外小心;后来我又因陈婳之故被人发现同周渡苟且,你也不曾对我冷眼相待,将我看作是狐狸精,所以你若日常来寻我玩乐,我很开心,但你若是寻我只是为了她的事,我不想再听。”
“毕竟,你知道,在我这里,她不是朋友,该是害我名声尽毁的仇人才是。”
何纤素听到这最后一句话,才彻底明白,江瑜珠当真是铁了心,不会再管陈婳的事了。
瞧着她清冷无波的脸色,清澈的眼神底下未有一丝的怜悯与柔和,她只得道:“我知道了,是我不该拿她的事来烦你,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倒也不必急着回去。”
瑜珠道,“今日是三姑母的生辰,待会儿我们全家都得去萧家赴宴,你也一道吧。”
本来以周家少夫人、堂堂刑部侍郎正妻的身份,瑜珠应当是会收到许多的请柬帖子,但是因为她上位不正这样的流言,所以京中稍微正派一点的妇人,都不愿意主动邀她。
但大家都很聪明,不邀她,却会把帖子递给周家当家的夫人温氏,或是她的丈夫周渡,那样,要不要带她出席,便全看周家人自己的意思。
如此,既不会叫自己与周家闹得太难看,又不会遭人诟病——好好的宴会,非得请个狐狸精做什么?
而显然,温氏看她素来不爽,即便是有宴会也基本懒得带她;周渡如今又不在,所以萧家这场宴会,是继周渡走后,瑜珠得到的,除了来自黎容锦和五公主外,唯一光明正大的邀约。
可即便是如此光明正大,她却仍旧像只阴沟里的老鼠,人人见而避之,见不得什么光。
“瞧瞧,那便是周明觉的妻子。”
“我当生的什么样,长成这样,难怪能在周家同温家定亲前夕将周明觉拐上了床榻,抢走了温若涵的位置。”
“是啊,听说两人成亲的时候,温家气的是一个人都没来呢,这怎么说也是甥舅关系,却就因为她,闹得当真是一点颜面也没有了。”
“你说,我该不该上去问问她,取个经,讨教讨教勾男人的手段?周明觉那样的都能勾走,想必手段定是不少,我家那位就总是对我不冷不热的,叫我平日里与他相处的可难受了。”
……
众妇人们轰笑作一团,原先还只是低低的,互相挤眉弄眼的笑,在瑜珠和何纤素消失在曲折的石径上之后,便都成了放肆的,压抑不住的笑。
站在假山巨石遮掩的小径上的何纤素,听着那些刺耳的笑声,脸色渐渐发白,双手攥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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