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姐姐说你是一国首辅,自当以国事为先,还说你要是以私交置国事之上,也就不是你了。
反正,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我想着,江姐姐心里没怎么把这当回事儿。
她还说,要是你心里不好过,待她大婚时让你给她送份大礼呢。”
“我本来就是为国事着想才会支持四海国的条件,那时是当真以为江伯爵遇难了。”
说着叹口气,唐相拍拍儿子的头,道,“今心下内疚也是真的。
江伯爵那里,让你媳妇多多用心。”
“我晓得。”
老唐颇是欣慰,以往最是不放心最不成器的小儿子现下也能帮他的忙了呢。
其实,朝中对于冯飞羽的事还是颇有些微辞的,毕竟,冯飞羽先时为靖江大将,今即便来朝,也当是个战犯吧。
不想,陛下竟盛情以待?
多少人想着去参冯飞羽一本呢,昭明帝却是没给他们这个机会,昭明帝很快就赐婚了冯飞羽与江行云,圣旨上还说了,江行云自有爵位,待来日生下儿子,亦可袭江行云之爵。
江行云的地位权势,帝都无人不知。
诸人一看冯飞羽竟是搭上了江伯爵,不禁给纷噤声,不敢多言。
唯禁卫军大将军李宣听闻此桩赐婚,深深一叹,觉着他哥这辈子也就是个光棍命了。
江行云因有了身孕,婚礼进行的很快,待江行云与冯飞羽成了大礼,戚三郎带着家小来帝都述职了。
离最后一次见到谢莫忧,已经十几年了。
再一次相见,谢莫如看着宝座下的中年妇人一丝不差恭恭敬敬的行过大礼后,淡淡道,“妹妹不必多礼,坐吧。”
赐了座。
谢莫忧在宫人搬来的绣凳上挨着个边儿坐了,她身上着一袭丁香紫的绣花长裙,头上首饰并不多,只一二金饰,却是件件精致非常,可见华贵。
脸上脂粉薄施,少时那张美貌的脸孔已经微微有些发福了,眼尾亦生出细细的碎纹,让谢莫如不由想到那些细碎的遥远的青春岁月。
谢莫如在看谢莫忧,谢莫忧也在看谢莫如,如果不是亲见,谢莫忧当真不敢信,这坐在宝座上的是她的嫡姐。
并不嫡姐面目大变认不出来了,而是,嫡姐的面貌与当年离别时似是一般模样,这眉,这眼,这样淡淡的让人看不透摸不着的深不可测。
谢莫忧的惊讶都写在了脸上,谢莫如问,“妹妹一路可好?”
谢莫忧连忙道,“都好。
就是这些年不见娘娘,甚是想念。”
这一说话,就知谢莫忧还是谢莫忧了。
谢莫如知道,倘自己不是正宫皇后,怕是谢莫忧早将她忘到不知哪里去了。
谢莫忧永远都擅长说这些没有什么可信度的话,谢莫如问她些在江南的事,路上的事,姐妹俩和絮的说些话,待到中午,谢莫如留饭,谢莫忧很荣幸的在凤仪宫用过午饭,恭敬的告退。
真的是,不敢不恭敬。
谢莫忧与丈夫在江南,消息亦不是不灵通,她已知道宁家被满门抄斩之事,亦知晓生母被送至庄子上的事。
但,也仅仅是知道罢了。
谢莫忧膝下五子,丈夫的前程,儿子的将来,多多少少都要取决于谢皇如对戚家的态度,谢莫忧委实不敢有半点儿不恭敬。
就是回娘家时,她都没有多问一句生母之事。
她委实是,顾不得了。
也委实是,不敢相顾。
谢莫如未将谢莫忧放在心上,她与谢莫忧的路,一直是不同的。
两人的脾气秉性,更没有半分相投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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