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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心血来潮,调转了电动车车头朝向甘玲。
甘玲却好像没在看我,瘸腿的大爷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来,甘玲毫无礼貌地哎了一声,大爷就扭过头,低声嘀咕了句什么。
甘玲的声音倒是听得很清楚,或许因为她喉咙里没有那么多的痰又习惯性口齿清晰:“没呢,我还要继续找。”
大爷说:“那我也给你看着。”
“你认得么就看着?”
“我认小偷就一认一个准,好人坏人,我分得清。”
甘玲还是毫无礼貌地嗤笑一声,捶了捶老头的肩膀,就又朝着我。
我趴在车把上,死死地看着甘玲。
甘玲站了会儿,忽然意识到我不打算走:“你干什么?”
“我跟着你。”
跟踪这回事已经变得正大光明,我家住佳兴小区二单元502这已经不是秘密,甘玲必须揭开她神秘的面纱给我看看她是人是鬼,总得有点儿不睡沙发之外的其他信息。
甘玲显然没想到我忽然反客为主地跟着她,眉毛狠狠地挑了挑,扯了扯口罩,发现我坐在电动车上岿然不动,那一兜子东西似乎也没有什么会融化在太阳底下的。
但这个疯女人终于过来,对着我刚修补好的塑料挡板就是一脚,我听见塑料片咔嚓碎掉的声音,这次的伤势一定比上次更重,还有胶带纸和塑料挡板剪不断纠缠的嘎吱响,这一脚格外有威慑力,险些把车踹倒。
但这一脚没把我踹走,甘玲认了输,抬腿跨在我后座上:“驾。”
“我往哪儿走?”
我也没介意她把我当马。
“南。”
“一路往南?”
“我说拐就拐。”
我载着甘玲上车,通过她坐上来车子沉下去的幅度,我断定她虽然瘦弱却很有分量。
甘玲在我身后,指挥我一路往南,几乎没怎么拐弯,穿过一片荒地,到了一处院子。
这里,我完全不认识,四下也没什么别的人。
若身后的甘玲是个男性,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这是要杀我抛尸。
车子停在院子门口,甘玲下车,院子有一道狭小的木门,门上挂着一只锁。
然而这只锁只是虚虚挂着,她稍微一拽就扽开了,拎着锁,用手腕顶开木●获取更多资源+VX:15080769776●门,露出一片充满荒草的院子。
荒草后,两间土房,塌了一半。
那间还安静矗立着的土房里,一条小小的倒炕,也就是不挨着窗户的那种,一条长长的红木柜,上面摆着郑宁宁的遗像。
窗户似乎很久没有擦过,玻璃雾蒙蒙一片,我站在窗外,甘玲不知道从哪里抄起一把生锈的镰刀,刷刷刷,刷刷刷,把院子里的草砍平一片,扔在角落。
院子里没有自来水管,只有一口压水井,铁锈斑驳,旁边一口胶皮桶,湿淋淋地摆着。
甘玲从桶里浇了一瓢水在井上,然后吭哧吭哧压了两桶水上来,把水泼在手上,极为粗鲁地洗了把脸。
井边还有一个塑料盒子,里面放着应该是三块五一块的洗衣皂。
甘玲的手在上面抹了抹,随意地搓了搓,抹在汗湿的脖子上,又泼了几瓢水,衣服领口湿得一塌糊涂。
似乎还嫌不过瘾,她扯起了卫衣下摆,我急忙转身,拉开了土房的门钻进去,看见一团倒塌的土砖压着一条破旧的柜子,一扇门通向完好的屋子,推门进去,土炕上横着一条极旧极破的被子,叠得非常齐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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