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并没有持续多久。
猫在暗色玻璃对面凝视着我,碧蓝色浑圆瞳孔都让我想起他。
自我抵达时便没有停过的雨,慢慢将我眼前的天地染成一种湿润温暖的灰黑色。
我端详着窗台上色彩剥落的绘画瓷砖,打开窗子,用指尖戳每一粒流丽滑落的雨滴,再用掌心将那些液体的碎片归拢起来,慢慢握成一捧,洒进风中。
做这一切的时候,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快不快乐。
正如我所无法预料的,这一切很快就结束了。
我闻到那股气息,非自然的清冷轻倩味道与熟悉压力。
我低头看,雨中的车声飘渺不真实,门童撑起一柄深青的大伞,伞下的身段与脚步是我无法忘记的他们。
我一动不能动,眼睁睁注视他们走上我窗下的石板路。
琅玕的手腕有力地扶持着谁。
伞忽然被掀开,急雨立刻打湿琅玕艳丽长发纯白面容,然而我只能看到他身边的人。
兰蕤怔怔仰起的脸庞湿透之后有一种冰冷的光泽。
他略有些粗鲁地推开想要再次撑起伞的门童,却立足不稳,踉跄靠在琅玕肩上,衣衫尽湿的雨中,他绽开一个苦涩而温暖的笑。
那双青色的眼睛,莹蓝的瞳孔。
我愿意为这样一个对视耗尽天荒地老。
琅玕俯在他耳畔轻声劝慰几句,兰蕤顺从地低下头,由他扶住,慢慢进了旅馆大门。
我怔了良久才醒悟过来,冲到门口时已经听到他们的脚步。
我重重拉开门。
兰蕤跌到我怀里的力道比我想象要大,我不知道是不是琅玕推了他一把。
他栽倒在我身上,立刻紧紧抱住,浑身潮湿冰凉,而脸颊滚烫,紧贴在我脖颈上的嘴唇却又是寒冷的。
他低低地说:“不要离开我。”
我却已经讶异于烧透他整个身体的烈酒醇芳。
他的呼吸是火中虎眼宝石行将破裂的色泽,惊心动魄浑然绝望,是血色凤蝶成灰的翅膀。
即使在最荒诞的梦里都没有幻想过,一个大醉的他。
后来我终于知道,在我离开之后,未离和兰蕤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自琅玕与瑽瑢那里得到的些许答案。
这一对堂兄弟的拼酒,赌注是我的去向。
那是未离提出的条件。
但我永远不会知道真正的原因。
琅玕帮我把兰蕤弄进卧室,他斜斜栽下去,带着我,过分义无反顾的姿态并不像他。
我们一起倒在床上,他已经没办法保持清醒,死死扣在我腰上的手指却丝毫不肯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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