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当世,谁还肯如此辛苦地伸出掌心,守候着不知几时才能落下的雨。
我们要么盲目地供奉自己,要么远远地逃开自己,谁还肯,谁还敢,对那个人说出最后与最痛的一句:
我爱你。
无论如何。
我是真的爱你。
靳夕的短信一条又一条,不依不饶地发过来,我终于还是回了他的电话。
“不要再这样了。”
我轻声地说,“对你,我是真的承担不起。”
他半晌不语。
我几乎以为他已经离线。
终于他仍是低低地说:“你还记得那一天吗?”
我不懂得。
“那一天。”
他的声音辗转低弱,淡不可闻。
“那一天,你从书库里冲出来,你撞进我怀里。
那一瞬间我以为我要永远被你舍弃。
你对我说有人在注视着你,天晓得,那一刻我的心跳几乎停止。
你知道是为什么。”
我握紧话筒,慢慢地睁大眼睛,无法呼吸。
“那时候,那时候我一样在注视着你。
我不知道那另一个被你发现的人是谁?是程诺吗?
可是我也是一直在注视着你。
是啊,现在说出口又有什么关系,我不怕你生气,是啊,我那时真的在偷窥你。”
我僵硬地坐在书桌上,一只手按住桌面,光滑而冰冷的木质气息透进掌心,仿佛一种死气沉沉毫无生趣的催促。
而他的声音依旧传来。
“我记得你第一次去书库那天穿的是什么衣服。
你穿了一身白,白色的连衣裙,那么长,好像要拖到脚跟,你穿白色的平跟鞋,戴一顶白色带网纱的宽檐帽子。
你就坐在窗子边上,我看见阳光从纱的网眼里漏下来到你的脸上,你的脸色却还是那么苍白。
你知道吗,那个时候你有多么不像真人。
你活像几米画中的女孩。”
我沉默得无法呼吸,不能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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