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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怒起越过火,朝着门外的人走去,因着离得近了些随即也看清了来人的面,不是想象的那幅云淡风轻,脸上不知是怎么弄的,添了几道血污,那身上最好看的书卷气都弱了几分,反倒增了几分狼狈。
“薛鸣岐,你来这里做什么?”
才逐渐平静如死水的心顿时间就如同被狂风席卷过,她一把将人的衣襟抓过,不满的问道。
那人却只是轻轻覆上她不由自主发颤的手,相比起她在燃起的粮仓中被烘得滚烫,他手上的温度实在低了太多,只是在现下又正好解了她心里头的一点燥意。
“蔓蔓,还好这次我赶上了。”
他在她缓慢停下发颤的手背上轻抚了抚,也没过什么脑子就说出了自己一路上赶来时的后怕。
洛蔓笙一顿,当即就听懂了他在说什么,她忽地就鼻酸得厉害,好像一直咬牙坚持了这么久,自以为百毒不侵,却不想就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都能叫她溃不成军。
“你明知这是个圈套,又来做什么。”
她低道,只是说话间已经止不住地哽咽,将自己弄成这幅样子,猜他定是自己来的,即便是带了援军,人数也必定不会多,况且就是刻意要他们将援军引来,路上必定还会设伏,能冲进来只怕已经尽了所有的力。
现在不但出不去,他甚至也要将自己搭进去。
自己都能看出来的圈套,他如何看不出来,绝顶的聪明,竟也会做下这种蠢事。
那人不过轻叹一声,瞧着她仍旧固执,其实就是只全凭一口气硬撑的纸老虎,轻轻一戳,就自己漏气了。
他顺着她揪住自己衣襟的方向倾身,两人的距离瞬时间近在咫尺,他垂眼瞧着她片刻,才慢慢起身,伸手拍了拍她的发顶,笑道:“自是来陪蔓蔓的。”
来陪她一道去死吗?
她红着眼瞧他,之前避之不及,如今又上赶着来,性子比之从前不知还要恶劣几倍。
瞧她自责,薛鸣岐反倒又开口安慰:“你可别哭啊,左右我也没多少寿岁...”
他话未说完,她已经踮脚上来咬住他唇瓣,又凶又狠似发泄。
他无奈叹了叹,眸底的神色仍旧一如既往的温和,只是也朝着人倾身,少有的放肆,扣住了她的腰。
她发泄他便安抚,再不管那周围的烈火,外面的厮杀,烧断的房梁落下,他们唇抵舌缠。
...
辰时,苏蕴之才从萧阙帐中出,天阴一整日,膝同难忍已经多时,所以出了帐子就径直往城中的医馆去找何满,却在进城门的路上遇到了尤飞白。
两人平日里交集不多,若是遇上,打个招呼便就算过了。
尤飞白瞧见他,稍一顿,不知他今日为何深夜进城,疑心是冲着自己来的。
这个城是两天前才被打下来的,他费尽千辛万苦才在其中安插了自己的内应,因着心慌,故作镇定地越发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主动同人打声招呼。
此人平日里话极少,如今也算是稀奇了,只是苏蕴之一开始并未方才心上,只笑问:“尤副将这般晚了还进城中去可是有什么要事?”
“睡不着,打些酒喝。”
说罢,他提起手中的葫芦在苏蕴之跟前晃了晃,作势来证明自己方才说过的话。
苏蕴之听罢,只点点头表示理解,说话声音一如往常:“不知是什么好酒,竟让尤副将这般爱不释手,如今还专程来打一趟。”
“不过是寻常松花酒,不值一提。”
尤飞白说罢,朝人拱手,抬脚告辞。
苏蕴之却敛了神色,松花酒若说寻常,其实也无可厚非,因为本也是梁州人常饮的酒,只是怪就怪在荆州山低雨水多,松树应极难成活,更遑论是那松花,便就是运输送来,一路上也并不好保存,况且扬荆两州更喜好饮花酿,压根就喝不惯酒劲极大的松花酒,又怎会费尽波折酿松花酒来卖。
“先不去医馆了,我有急事寻世子,快些带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