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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蝉寺似乎什么都准备好了,了缘原本要云游四方,萧钰的信要是晚到片刻,他恐怕就已不在京城。
住持专门腾出了一间禅房,沈琢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单薄瘦弱的身躯像是一片易碎的琉璃,漂亮却没有生机。
手腕间和宋然绑着的红线断了一头,不知为何仍旧缠在他手上,摘也摘不下来。
了缘说:“他刚来不久,原本生魂不稳,又受到了阵法的影响,恐怕要离开一趟。
至于能不能回来,只能看他自己。”
之后的话,霍遥根本没心思听,他看着沈琢。
“你不会这么狠心留我一个人。”
你在这也有家,我不足够你留下么?
四十九盏长明灯一日一盏,霍遥索性在灵蝉寺住下,隔壁就是沈琢的房间。
每日清晨,金钟三响,所有的僧人都在院中,念着经文,为离去的生魂祈祷。
霍允和裴婴隔三差五都会过来一趟,既是看看自己的儿子,也是看看沈琢,只是看久了难免要流泪。
宋宴也会过来陪着霍遥,所有人都在陪着霍遥,只是沈琢没有。
霍遥从最初几天的浑浑噩噩,到找事做来麻痹自己。
他处理着公务,清查了近二十年来所有遗留的悬案。
没有事做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在京城中走了一遍又一遍,走到红梅覆香,走到白雪淋发,走到满城开始挂起红色的灯笼。
那双明眸似星的眼睛始终没有再出现。
沈琢非但没有醒,连眉眼都变得病恹恹的,呼吸若有若无,就连胸膛起伏都要隔许久才能见到一次。
长明灯亮了四十多盏,点到最后一盏时,怎么也点不燃。
“再过几日就是小年,灯会要开始了。”
“泉州城恢复如初,沈衔玉的尸骨也葬在了皇城西陵。”
霍遥用温水擦着沈琢的手,下一刻又滴了几滴在他手背上,越擦越甚。
毛巾被扔进水盆里,霍遥握着沈琢的双手,放在额心,听着外面的念经声,仿佛穷途末路的旅人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祈祷着上天垂怜。
他絮絮叨叨的继续说着这些日子的事情。
“江卓君的名字从江家族谱上扯了下来,坟也迁回了岑州。”
“阮姨教我揉面,你不是吵着要吃?”
“雪里晴我买了很多壶,你不醒怎么喝?”
他想说,沈琢是不是不要他了,见到师父就忘了他。
他想说,别乐不思蜀。
他想说……他差点就去找宋然了,只可惜一个疯子根本问不出什么,不然他就去找沈琢了。
方浩只想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可是在这个看脸的时代,这显然是一个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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