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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主心中不免有些疑惑,今日里并非休沐,这个时辰,桃桃怎会有空进宫来看她?莫不是专程为此告了一次假罢?
当真是她的好金兰,乐冉心里甜滋滋的,揪着被子上的绣花,像是吃了一大口的蜜糖。
“小阿冉。”
帘子一掀,声比人先到,一团晃眼的明媚丹朱亮了整间屋子。
阮书桃今日里穿了一袭银红梅纹暗花软缎褶子裙,身上那件丹朱红的绣梅袄子显得有些臃肿的,腰间白色皮鞭缠了两道,还支棱出半个镶着宝石的木手柄。
领口袖口处缀着一圈儿白毛边,头顶上也带着一顶雪白狐绒的翻皮帽子。
整个人如皑皑白雪里的一枝亮眼红梅,既明媚又张扬。
绿芽对她福了福身,端上来一些茶点,脚步轻巧地掩下帘子退去外头候着了。
阮书桃一点儿也不见外,径直坐去乐冉榻边。
她嗅了两下,忽地掩住那挺秀鼻尖,柳眉蹙着,嫌这屋里熏香都盖不住的药味儿有些苦嘴,又凑近些去,仔细端详起乐冉那张白白净净的小脸蛋,神色担忧地说她好似瘦了一些。
“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阮姑娘神神秘秘地笑了一下,杏眸皎洁又明亮,如沉沉暮色里的一轮皎月。
她伸手摸进袄子里掏了掏,淅淅索索声中,乐冉歪头疑惑着,却见她从怀中掏出一个包得十分严实的油纸包来。
那显得臃肿的袄子一下子就扁了下去,变得极其合身,原竟然是在里头藏了东西。
瞧见油纸上那十分眼熟的阿婆图画,乐冉瞪圆了眼,十分惊喜地叫了一声,忙不迭地接了过来,入手竟还有些烫人。
“是李记家的糖炒栗子!”
阮书桃十分骄傲地昂了昂下巴,眼底盛着明晃晃的澄澈笑意,金灿灿的阳光落在她面上,将那笑意镀得既明亮又灿烂。
她声音里带着几分嘚瑟和骄傲,“我可是一大早上就去排队了,又叫他多包了两层塞进衣裳里,此时还是热的呢!”
“好厉害啊!”
小公主从不会吝啬对他人的夸赞,神态又尤为真诚,令人挑不出半点虚假,好似她每一句都是真心实意的。
那双乌黑皎洁的猫瞳弯成两轮新月,靥红展笑,喜悦浮于脸面之上,小小梨涡的凹陷出小坑,显出几分孩子似的稚气模样来。
桃桃还记着她最爱吃那一家的糖栗子,竟是一早儿就去买来,要知道,李记家早时的栗子十分难买,便是起得早了,还要排老长的队。
外头天这么冷,她手心里的栗子却还是热着的,一看便知是买完就马不停蹄地往宫里赶了。
第一个栗子剥给了阮书桃,第二个才剥着塞进自己嘴里。
舌尖上弥漫了久违的软糯香甜,乐冉的眼眶一瞬间竟有些酸涩,她用力抽了抽鼻子,自己还没怎么样,倒是将阮书桃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
阮姑娘既无奈又好笑地戳点了一下她的眉心,手指冰凉凉的。
“我晓得你是许久没吃过了,不就是份栗子么,怎么都好吃哭了呢?”
“你不知道,”
乐冉含糊着,哼哼唧唧的,想说自己不只单单是因为栗子。
记忆里从来没有人会这样对她,会为了叫她吃一口喜欢的特地早起排了老长的队,会将吃食塞进衣裳里,用身体暖着,只为想叫她吃上一口还热着的。
涓涓暖流流淌开来,细腻无声地润过那些曾经荒芜的土地。
她想说一些什么,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不出来,埋在心底下的那些言语太过肉麻,乐冉有一些不好意思讲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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