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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上当即就露出来笑意,小小梨涡盛着蜜甜甜凹陷下去,语气里透着许久未见的想念,“您怎么从殿中出来了呀?”
小公主的声音软软的,连微微上扬的语调里都透着几分娇憨的甜气儿。
乐文安眸光温柔地看着她,桃花眼尾堆起来笑意,浮了些岁月吻过留下的细小碎纹,他伸出手慈爱地摸了摸乐冉的发顶,柔和的五官令人心生亲近。
他今日里穿了一身绣有暗纹的藏蓝华袍,披着厚实的锦缎黑氅,肩头绣有几片孔雀翎羽点缀,在天光下泛着莹莹的蓝绿色调,瞧起来尊贵得很,像是从话本子里走出来,哪一家的贵公子。
乐文安笑道:“许久不见长安,自多几分想念,没想到再见,长安已经出落得如此漂亮了。”
后几个字,他讲得有一些意味深长,似乎有别的什么含义。
乐冉听不出其中端倪,只以为是王叔在夸她。
西凉王确实已有几年不曾回京了,早些年间,先帝还念及手足旧情,不时召他回京叙旧,甚至还专赐府邸于他在盛京小住。
但后来朝政变动,先帝夺权太后,重持朝政,听朝中臣子谏言,便愈发同西凉王疏远,连着两三年都不召入京更是常态,似乎有意无意的在忘却这个远在西凉的弟弟。
乐文安望着眼前身量尚不足他肩膀的小姑娘,又不免想起昨日里所见的小皇帝,那双清亮温润的眸底渐覆一层雾霭,灰蒙蒙的。
这大盛朝,不该握在两个黄毛小儿的手里。
与此同时,他拜访乐央宫的消息已经被呈上了宋钺的案前。
灼灼火光中,棋子落盘的脆响十分悦耳,桑青折落在一枚白子,透过窗棂望着院中有些大了的雪。
树木亭台上都缀着银花,模糊的轮廓隐在其中,似泼墨挥毫里的朦胧远黛。
“我听闻,”
他说,“已有几方小国动身赴盛了,这雪若是再下着不停,此一场国宴怕是要办不成了。”
一旁泥炉煮茶,水声沸腾,宋钺堵了他的子,又接连吃掉几颗,没什么表情地扔进棋篓子里。
琉璃碰撞的清脆响声里,他语气淡淡且笃定,“不会。”
粮食、炭火、棉布……这是多数小国赖以过严冬的生存必需品,不管国宴是否办成,新年前,他们总也会赴盛前来,且不说如今掌权的二位,一少一幼……
初生牛犊总会引来一些狼豺虎豹的觊觎,哪怕只有一丝机会,也要逮着狠撕下来一块血色淋漓的肉果腹。
话音顿了一下,他又落子,堵实了桑青折的生路,“第一只豺狼,不是已经进京了吗?”
桑青折哼笑一声,瞧着棋盘上的局面,丢下手里棋子,干脆利落地认了输。
临近午时,乐冉本想留一留王叔在宫中用膳,却被婉言推辞,便将王叔送出去宫门,神情再不复早上那会儿的凝重。
王叔当真厉害,小公主想。
苏湘的雪情,她只想到眼下去拨一些国库的银粮赈灾,王叔却想得十分深远。
光是银粮还不足以解决苏湘困境,亦不知其他地界是否也遭了难,不如先免税收,开放当地粮仓,再调拨一些在此方面有能才的官吏去当地探查灾情严重程度,以便更好应对……
诸如此类的方法令乐冉茅塞顿开,心里也十分佩服。
将西凉王送走以后,她便提起来笔,将那些法子一一整理下来,又拟成折子,再末尾细说了西凉王的功劳,就叫来人准备给宋先生先送过去。
要请他先过目,才能决定这些法子是否当真可以用,对宋丞相信任满满的小公主如是想。
乐央宫折子到的时候,桑青折正同宋钺闲聊。
午时他在这里蹭了一顿午膳,因着宋夫人好客,便吃得有一些撑了,在廊下消食。
他望着被雪压冻了结实的池面,“我说,这一场雪后,你池子里的金贵品种怕是要冻死不少吧,啧啧啧,看来又有不少人要有口福了。”
诚如桑大人先前同小公主所言,宋钺死掉的鱼总不能浪费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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