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方靖带着两个跟班离开此地,临走时重重撞了一下杨箐的肩膀。
严阳很是看不过眼,“哎,这孩子……”
“没关系。”
杨箐摆了摆手,转眼温柔看向曲淑彤,“老师送你回家。”
说着,杨箐牵住了曲淑彤的手,曲淑彤好似很不舒服地挣扎了几下,但见杨箐没有识趣地立即松开她,曲淑彤动了动手指,倒也没再动作。
杨箐委托严阳继续带保卫科的人一帧一帧寻找淑女会的罪证,两方人在综合楼前分道扬镳。
深夜路灯下的柏油马路上,杨箐带着曲淑彤走了很久,突然柔声问道:“有给妈妈说吗?”
“嗯?”
曲淑彤一时没反应过来,怔愣了片刻,待反应过来,眼角眉梢都布上冷意,“我没妈。”
感觉身侧的小朋友有点暴躁,甚至隐隐想要挣脱自己的手,杨箐果断转了话题,“老师在办公室等了你很久都没等到你,为什么不来呀?”
谁料,这话好似比上一句更为精准地踩到了曲淑彤的雷区。
她猛地将手抽离,愤怒道:“去干什么?听你说教?没什么好说的,曲太太说的都是对的。
她嘛,世上最完美的母亲,为了我,呕心沥血、掏心掏肺。
我呢,就是天生的讨债鬼,喂不熟的白眼狼。
你满意了?你的任务完成了?赶紧去告诉她,世上又一个人相信了她的完美人设,让她去死啊!”
说完反话,甚至忍不住大声咒骂,曲淑彤内心深处的那一点点期待好似也全然熄灭了。
她失望又愤怒地看了杨箐一眼,转身准备离开。
但杨箐猛地抓住了她的手,神色复杂,“你妈妈平时就是这么对付你的?”
“你给我……”
曲淑彤的怒火被兜头浇了盆冷水,她眨了眨眼睛,“你,什么意思?”
杨箐将那天曲妈找上门,打着求助的名号,实则不停抹黑曲淑彤的事情简单说了,挑挑眉,“所以老师才想找你,听一听你的说法。”
哪怕杨箐对曲妈那番言论多有美化,但曲淑彤还是忍不住委屈地泪流满脸,她用袖子狠狠擦了把脸,抽噎道:“我说,你就能相信?”
杨箐摇摇头,“会考量判断。
但我已然确信你妈妈的话有失偏颇。”
曲淑彤闻言没忍住痛哭出声,两手捂脸哭了一阵,她才勉强收拾好情绪,道:“没什么好说的。
我摊上这么个妈,就是倒霉、命不好。
我的房间在家里最偏僻的角落,平日我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
她的关心就是把我打开的房门关上,一次又一次。”
“至于那什么大师作法。”
曲淑彤的泪眼中多了丝讥诮,“不知她又在谁人面前装了慈母,恐怕是被人诚心实意地出了主意,使她不得不在我这恶女身上花费点工夫,这才去了寺庙。
回来后,她问我有没有必要去。
我说没必要,这事就再没有动静了。”
杨箐看向曲淑彤手腕上的红绳,“淑彤好似对这事还是挺重视的。”
曲淑彤顺着杨箐的目光看到自己的手腕,条件反射似的将红绳往衣袖里塞了塞,而后又觉多此一举,松开手,任由红绳露出一截,自暴自弃道:“这有什么办法?我有时候真的觉得我妈恨透了我,不然怎么会天天这么折磨我。
哪怕让我自生自灭也好啊,但总是要踩着我立慈母人设,一次又一次。
好端端地去寺庙给我算出个小鬼缠身来,然后又不管了。
四处宣扬是我拒绝去寺庙,但她当时那个样子,问的那句话!
‘有没有必要去’,呵,这不就是在等着我说没必要吗?惺惺作态,令人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