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妈妈后背一寒,立刻板起脸色,骂了一句,甩开季五就要走。
季五起了淫心,却不肯让她走。
起初只是纠缠,待卓妈妈顾不得颜面开始喊人时,他忽然一巴掌打了过去。
暴力和恶念一样,是可以无师自通的。
卓妈妈被按倒在了麦田里,竭力挣扎不肯从,直到贞仪和橘子赶到。
许多事只在一念间,季五因一念行恶举,贞仪因一念去往屋后寻人。
董老太太看着一旁的针线筐子,低声道:“这双鞋就不该做。”
夜间,老太太抱着孙女睡下,一遍遍轻抚着贞仪的背。
“大母……他的可怜,是假的吗?”
贞仪小声问。
“不是假的。”
董老太太告诉孙女:“但可怜与良善是两回事。”
贞仪:“可他从前很好……”
“那是因为怕。”
董老太太:“有些人未经开化,只有怕才能让他们约束心中的恶,道理是讲不通的。”
“但这种恶,往往也是最笨拙的。”
董老太太第一次与孙女说起有关恶的道理:“还有一种恶,可以藏在圣贤道理鲜亮皮囊之下,让你轻易看不出他在作恶……”
贞仪听得害怕,抓住大母衣襟,仰脸问:“大母,那要怎样才能识破躲过?”
贞仪没有听到大母的回答,大母似乎只是叹了口气。
贞仪的目光移到窗户处,见到橘子圆墩墩毛茸茸的背影蹲在窗台上守着,才安心下来,转而说起橘子的功劳:“大母,今日多亏了橘子……”
夜渐深,猫守在窗边,未让噩梦靠近。
贞仪受到惊吓,在家中呆了几日,待见卓妈妈好些了,才重新回私塾上课。
送贞仪上课的人除了桃儿,又多了个奇生。
此一日,贞仪放课归家,经过一片田地,只见田间已结出了青青麦穗。
此时的麦穗还很轻,麦籽刚刚开始灌浆,麦穗未满,故此节气名“小满”
。
贞仪来到村口,见有村民在磨镰刀,是为——小麦浆未满,农家已磨镰。
那几名磨镰刀的妇人,对贞仪说,她家中来了贵客。
贞仪好奇,快步而行,来至家门外,只见门前拴着几匹高马,有一名村民在弯腰捡拾马粪。
橘子跟着贞仪走进家中,见堂中来人正是当日送卓妈妈回来、带走了季五的那对母子。
这对母子当日出现在附近不是偶然路过,那日他们便是来见王者辅的,只是当日情况混乱,便未有细谈来意,待季五之事处理完毕,今日才又正式登门。
脸上还有淤青的卓妈妈向那位妇人行礼道谢。
年轻的妇人看向回来的贞仪:“我与我儿不过路过,当日救人者是王公家中这颗宝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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