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柳叶眉弯若弓月,薄粉敷面,顾盼生辉。
沈烬披上外袍,缓步步入外间。
章樾不知何时出现在东暖阁,一身黑衣来无影去无踪。
自出了汴京后,章樾为掩人耳目,以贴身侍卫出现在沈烬身边。
“主子,这是在刘府三姨娘房中搜出的账本,还有一本藏在乡下庄子,我已让人去取了。
今日之事想必已经传到汴京,想来不日宫中便有回信。
以陛下的性子,怕是会再派人来汾城。”
章樾皱眉,沈烬今日当街杀了刘知县之子,又对其用了酷刑,只怕明日汴京弹劾沈烬的奏折,只多不少。
沈烬勾唇轻哂:“如此,父皇倒是可以安心了。”
一个恶名昭彰的皇子,总比一个民心所向的皇子来得好。
章樾双眉并未舒展,忧心忡忡:“可若是陛下派来的不是我们的人,难保会对主子不利。
主子,要不要我从中周旋……”
“不必。”
沈烬面色淡然,一派的从容不迫,“动作太大反而让人生疑。”
他伸手接过账本,抬眸虚虚往身后的槅扇木门轻瞥,若有所思:“她何时去的地牢?”
章樾面露怔忪,片刻后恍然,垂毕恭毕敬道:“明姑娘在地牢外等了主子一整夜,起初还有四喜姑娘陪着,后来夜雨骤急,明姑娘便让人回去了。”
冷雨潇潇,寒风侵肌入骨。
章樾是习武之人,自然不畏寒夜,可明窈不过一个弱女子,却在雨中等了沈烬整整一宿。
沈烬垂眸沉吟。
章樾不解其意:“主子可是怀疑明姑娘有二心?”
一语落下,暖阁忽然传来很轻很轻的一道声响,似是有人撞在边几上。
沈烬和章樾对视一眼。
章樾拱手,无声无息从窗口跃出,不见踪影。
沈烬端坐在太师椅上,慢条斯理摆弄案几上设的汉白玉水仙花盆。
他淡声:“出来。”
碧纱橱后转出一道纤细身影,明窈上前行礼:“殿下……”
沈烬抬眼看她。
明窈瞬间改口:“公子。”
沈烬轻声笑:“都听见了?”
他朝明窈招手,如往日在园中逗弄小雀,白净手指轻抬明窈的下颌。
“梦里都不曾喊错,如今倒是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