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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老先生应该不会听到流言就……”
王臻华微微蹙眉。
“难听的酸话暂且不论,单看这件事本身,你觉得庞老先生是欣赏无愧于心而袖手无为,还是你这种掌握主动权、迅速反击?”
江炳成肃颜问道。
王臻华手指轻点太阳穴,一点点回忆庞老先生的言行举止。
庞老先生是典型的士大夫,满腹才华毋庸置疑,端方持重,品性高洁,在翰林院时尚且不显,调入御史台后耿直的性格显现无遗。
才半年功夫,他就几乎把满朝权贵弹劾了一大半,惹得众怒,被人诬陷贪赃枉法,最后还是天子怜其才华,只贬为庶人……
但是仕途的夭折,却并未让庞老先生就此折腰。
在任教白羽书院期间,有不少人慕名拜师,其中不乏权贵。
但不管谁搬出多大后台,都无法从庞老先生这里得到一丝优容。
因庞老先生才华出众,在天子跟前都挂了名,所以尽管有人不快,泄愤时也只敢下点小绊子,不会当真把人弄残弄伤。
及至后来,庞老先生的弟子们相继出师,个个德才兼备,升得高位。
有弟子们庇护,就更没人敢轻易招惹他了。
也因此,数十年过去,庞老先生一如既往耿直忠介,分毫无改。
想到这儿,王臻华认命地叹了口气,“以庞老先生的性格,怕是不会欣赏我的所作所为。”
“那你还犹豫什么?”
江炳成很快猜到她的顾虑,“不过是稍作隐瞒,又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坏事,有什么好内疚的?就拿庞老先生的弟子来说,他们能混到二三品大员的高位,所妥协的事必不会少,庞老先生难道当真全然不知吗?不聋不哑不做家翁罢了。”
“这本质不一样,庞老先生对几位师兄的作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因为人家师徒亲近,容忍度才高,但我可没挣到那份儿上。”
王臻华无奈一笑,“连门墙都没入,凭什么让人家另眼相看?”
“难道你就愿意拱手相让?”
江炳成指向典素问的屋子,“让给他?”
“平心而论,以他的满腹才学,绝不会辱没庞老先生的识人之名。”
王臻华冷静地按下江炳成的手,心中有了决断,“但如果只因品行心性,就使我落败于他,那我一定不会甘心。”
退一步说,就算真拼品行,还不一定鹿死谁手呢。
从案发当晚二人反应来看,王臻华的应对顶多被称上一声狡猾,但典素问那自扫门前雪的行径,未免有些心性凉薄。
王臻华吐出一口浊气,她固然不会说出两人交易内容,来拉低典素问在庞老先生心里的印象分,但也不准备就此任由典素问领先一步。
江炳成看出王臻华下定决心,满意点头,“你明白就好。”
两人碰了碰茶杯,相视而笑。
到案子审判那天,江炳成怕她一时心软说漏嘴,死活不让她到场。
王臻华自来古代,还没被这么当温室里的娇花一样呵护,不免有点新鲜。
索性大局已定,王臻华也就撒手不管,当一回老佛爷。
也幸好王臻华怕自己伤口恢复太快,惹人疑窦,故而一直假称自己伤重未愈。
来复诊的大夫一早被打点好,所以王臻华轻松告了病假。
由向叔全权代劳,又有江炳成从旁协助,案子顺风顺水判了下来。
于莽前有在贺金面前亲口承认杀了玉奴,后有下迷药杀贺金被当场抓住,所以虽然他口誓耽耽不曾伤过王臻华,凶手另有其人,公堂上下无人相信,只当他是临死想拉个垫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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