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头的有状元郭孝、探花典素问,后面二三甲的也有七八个,零零散散坐在桌旁,有自斟自饮喝酒的,有喝醉了蒙头睡的,有不时夹一两筷子菜吃饭的,有坐在一块儿说悄悄话的……
典素问手里拿着个酒杯,不时若有所思地扫向太子和四皇子的方向。
自从殿试之后,王臻华和典素问私下里再没联系过,两人虽然高中进士,但恩师死的不明不白,他俩这金榜题名的喜事也打了不少折扣,四目相对,愧疚都来不及,哪有心思相对庆贺呢。
对于这种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的琼林宴,王臻华一点不想多待,但无奈不管是太子,还是四皇子,都铁了心做足礼贤下士的样子,要拉拢这一科的新科进士,迟迟没有动身的迹象……
王臻华无奈,跟典素问招呼了一声,问了一旁的内侍,起身准备出个恭,顺便放放风。
外面月色如洗,少了人声的喧嚣,园子里多了几分静谧的气息。
王臻华去了恭房后,延湖走了一圈,看着时候差不多了,准备返回宴上,正要起步,突然听到隐约声音传来。
“公公救我!”
一个尖细声音传来,声音中充满惶恐。
王臻华下意识往假山石后一避,这似乎撞见阴私事了。
王臻华不由皱眉,她尚且自顾不暇,可不想再卷进别人的是非中。
王臻华左右看了看去路,想要离开必须穿过一段平坦无遮挡的石子路,可那悄悄密谈的两人正在湖边,离她并不远,若她贸然出去,势必会被发现。
正在她估摸今晚月光亮度,再加上这距离,是否能在不被认出,不被赶上的前提下,顺利离开的时候,那边传来的对话让她停下念头。
只听先前那人道:“太子已经盘查好几遍了,就连偶尔来借书的侧妃娘娘都没饶过去,被太子亲自圈起来问,再要查下去,我可顶不住了。”
太子私下里盘查审问,这是在找内贼?
另一个苍老些的声音道:“放心,这事真被查出来,咱家也落不了好。
但有一点,你确定此事只你一人知道,不曾吐露于他人?”
先前那略年轻些的人拍胸脯道:“公公尽管放心,我自然知道这事机密,绝不敢透露给别人。”
那年长些的公公低声笑了笑,“做得好,做得好……”
那年轻的也跟着笑了笑,上前似乎想要再问些什么,突然闷声哼了一声,猛力抓住那年长公公的胳膊,“公公,你……”
还未说完,他就一点点滑了下去,被嫌恶地一脚踢开,仰倒在地。
惨淡的月光照下来,只见年轻些的公公胸腹间插着一柄匕首,隐隐有鲜血氤氲出来,把浅色的布料晕染成一片暗沉色。
王臻华悚然一惊,这是在杀人灭口!
那年长公公弯下腰,拍了拍那年轻公公的脸,声音尖细阴寒,“便宜你了,这匕首可是主子刚赐下来的……”
说着,那年长公公把匕首□□,用那年轻公公的衣襟仔细擦掉匕首上的血迹,回匕入鞘,又探了探那年轻公公的鼻息,随后把他又搬又拽,扔到了湖里。
王臻华悄悄缩回头,捂着狂跳的胸口,拼命想对策。
原本王臻华还想冒险趁着夜色不明,对方认不清人,悄悄潜回宴上。
但此人穷凶极恶,敢在琼林苑杀人,背后肯定有人撑腰。
若是她莽撞跑出去,此人知道事泄,肯定要查这段时间谁不在场,那她肯定逃不了,还不如就藏在这儿,等此人离开,她再悄悄回宴上,只要没人细查,也能蒙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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