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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二人已是酒酣之际,箫植闻言拍手,道:“这有何难?载舟兄,今日承你款待,送你一出南戏,如何?”
说罢,拍拍手,一对儿青衣男女推开门进来,杨妃色的绸带蒙眼,跪地行叉手礼:“见过贵人。”
地上铺了一层竹席,一女子仰面,腰上枕着贵妃醉酒的瓷枕,一只脚搭在方桌的香炉旁,另外一位男子则手捧书本,坐在醉翁椅上,岿然不动。
帷幕后有一班乐人,袅袅鼓瑟起,其中一位女子朗声念:“良月佳辰,小姐独枕贵妃枕,公子苦读醉翁椅。”
言罢,又是丝竹声起,轻妙悠扬,仿佛行在春花嫩柳之中,仰面躺着的女子幽幽叹息:“公子,公子如此无情……”
那读书的男子纹丝不动,挥手:“你这妇人,好生无礼,小生在此苦读,你速速离去。”
这二人都不曾穿里衣,只批了一件薄薄的士子斓衣,微微一动便露出里面的风情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读书男子衣衫却缓缓被人揭开。
躺着的女子从草席上起来,跪在那人双股之间,口中嘟囔:“郎君!”
那男子犹大声呵斥:“断不可如此无礼!”
陆慎本不好这些,初时不明所以,说书不像说书,唱戏不像唱戏,看到此时才明白,这一男一女乃是仿名家画卷上的春宫艳情之事。
只这事仿得也有限,不过蜻蜓点水,浅尝辄止,这时节的审美便是这样,讲究含而不露。
那种大块儿吃肉的场面,是上不得大雅之堂的。
事毕,二女垂手侍立在一旁,箫植拿出一画来,缓缓展开,问:“载舟兄,这是淮阴名士蒋肃的传世之作,你看这二人之意境,比之画上何如?”
陆慎压根不瞧那画,作沉迷状,一面饮酒,一面目光在那女子身上逡巡,叹:“真乃江南好妇也。”
箫植大笑,起身更衣,叫侍女引入一净室,见皆是锦帐玉壁,一面墙下摆着大幅的珊瑚摆件,香巾、绣帕、漱盂皆有美貌侍女手持,如厕之处有锦垫,脚下踏着刺绣精美的脚墩。
事毕,又有侍女用糟豆鲜花伺候着沐手。
饶是箫植一贯奢华,见此不免叹息:陆慎竟志得意满至此!
夸耀富贵比肩魏晋石崇。
酒筵既歇,箫植谢绝了陆慎的留宿,坚持回驿站:“我出许都时,家父三令五申,不得惊扰地方诸侯,倘不是与载舟兄有旧,绝不会露面的。
你我兄弟之谊,又岂在这些虚礼。
我知你待我父亲甚重,必以此为念。”
陆慎轻狂大笑:“天下英雄,除河间王与君,其余不过插标卖首尔。”
出得节度使府邸,登上马车,司马云中已在车中等候,箫植扯下身上的锦衣华服,换上一套粗布麻衣,仰靠在车壁上,嘴角露出嗤笑:“那鹿血酒颇是不凡,陆慎自夸逞强,竟然喝了两大壶,观今日所言所行,不过一急色的武夫罢了。
只怕这时,已不知扯了哪个侍女去火去了。”
说着轻蔑一笑:“司马公慧眼明断,此人不足为惧。
江北无人,竟让此人占了先机,真是名不副实。”
司马云中点头:“大公子所言极是。”
箫植道:“司马公,吾等尽可以归许都了。”
陆慎送走此人,往内院去拜见姑老太太,不料侍女道:“禀君侯,姑老太太正同外眷赏荷,留了夫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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