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父亲在任务中舍身救人,成了英勇的烈士。
你受到政策的照顾,从小衣食无忧的长大,考取警校的时候,也受到了录取优待。
因为你父亲的缘故,你的同学和老师,都对你很是照顾。”
“你的身边都是好人……真让人羡慕啊。”
她轻声说,“对你那样在充满正义的环境里生长起来的人,求助警察应该是最好的办法。
因为你相信他们,就像他们相信你一样。”
“……但你不是我们,我们也不是你。”
唐柏若抬起眼,目光冰冷地看向原野,“迟到的正义,还算是正义吗?”
原野哑口无言。
“当解扬被陈皮踩进水里的时候,正义在做什么?”
“当解扬被牟鸡换勒索的时候,正义在做什么?”
“当解扬前一天为宗相宜寄出了实名举报校职工性侵学生的举报信,第二天却被宗相宜举着相机拍摄他被霸凌视频的时候,正义在做什么?”
宗相宜再也忍不住,踉跄着靠在了距离自己最近的墙上,眼泪决堤一般涌出,她用力捂着嘴,悲怆痛苦的哀哭依然从指缝中溢出。
唐柏若的眼睛也红了,但她没有泪,她的眼神依然坚毅,她依然在说。
“当解扬的爸爸发现解扬在学校里受高山遥一伙人的霸凌,私下去求高山遥放过自己的儿子。
高山遥随口一句‘拿钱来啊’,解扬的爸爸就每天晚上去镇上的黑工地打工,再在天亮之前匆匆赶回家,他不知道高山遥要多少钱,但他拼了命地去筹儿子的救命钱,最后,因为连高山遥一天的零花钱都比不上的薪水,死在了日出之前的高速公路上。
他挣得那些钱……微不足道的钱,成为他自己的棺材钱。”
“解扬没有告诉解钧南爸爸死亡的事情。
他一个人默默地扛起了所有。
哥哥在上大学,还需要钱,他自己上学也需要钱。
他知道,一旦告诉解钧南爸爸的事,解钧南就会选择从学校退学,回家打工养他。
他不愿意这样……他不愿意爸爸因他而死,哥哥也因他辍学回家。”
“他卖掉了家里能卖的一切,退掉了学校的宿舍,每天步行四个小时回家,然后第二天凌晨,准备好妈妈一天的吃食,将屋门锁好,又再次从家里出发。
在这一路上,他捡破烂,卖废铁,东拼西凑挣着三个人的生活费。
哪怕再累再苦,他也没有向任何人诉说过他的苦楚。”
除了宗相宜压抑的哭声,玄关里只有唐柏若的声音。
她的声音,依然那么冷淡而疏离。
其中暗藏的愤怒和痛苦,就像冰层下奋力燃烧的地狱之火,寻找着机会破冰而出。
“解扬的人生里,存在过正义吗?”
她冷冷看着说不出话来的原野,“你说的正义,不是每个人都有幸拥有。”
“我和解钧南,也不再渴求正义。”
她说,“我和他,就是解扬的正义。”
“作为舞台剧的中心立意,有点意思。”
高山寒点评后,问道,“我还有个疑问,我和高山遥返回那座山的时候,解扬的遗体不见了。
是你们带走的吗?”
“这个问题,你要问真正的凶手。”
唐柏若说。
“什么意思?不是我弟弟杀的吗?”
高山寒吃惊道。
唐柏若从后腰处摸出了一把银色的东西,那是厨房里的一把切片刀,刀刃上闪着锐利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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