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的不断调查,秘密终于浮上水面。
以高山遥为中心的蛛网,捉住了他的弟弟。
唯一的弟弟。
高山遥在事发后就回了高家,解钧南去了一次,连人都没见到就被十几个保镖打进了医院,再去就已经人去楼空,不知去向了。
县高中的校领导一见他就躲,躲不了就让他去找警察。
他找警察,警察让他回家等消息。
他回不了家。
一回家,胸腔就痛得无法呼吸。
他不吃不喝任由头发疯长,像流浪汉一样睡在大街上,睡醒了就拿着弟弟的寻人启事,去满大街地问人。
他不相信弟弟会离家出走,不相信父亲会为了打黑工在深夜跨越高速公路围栏。
他也不相信弟弟死了。
可是如果没有死,为什么弟弟不出来和他见面?
解钧南不敢深想。
他就像是落在水里的人,死死抓着那唯一的救命稻草——只要没有发现尸体,就有还活着的可能。
他无法放弃这可能。
学校里催他返校的电话打了一个又一个,解钧南依然滞留在三川县,他的胡须越长越长,和他深深凹陷进去的眼眶一样憔悴。
一日下午,他还和此前一样,沿着人流量多的街道上张贴寻人启事。
一张张贴上去,过了一晚,又会被新的小广告覆盖。
然后再贴一遍。
他近乎麻木地重复着。
但那一天,重复的绝望里多了一缕希望。
他从电线杆前转过身的时候,她就站在离他只有几步远的地方。
初秋的烈日悬挂在她身后,黑发在骤起的风中飞舞,她的下巴瘦得好像只剩骨头,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却显示出与之相反的蓬勃生长力。
他一眼就认出了她,弟弟喜欢的那个女孩。
在弟弟身旁的时候,她总爱低着头,似乎很容易害羞。
但此时的她,消瘦的身体困在蓝白色的校服里,挺直了背脊,目光直勾勾地望着错愕的他。
他因悲痛在颓废,而她在为愤怒燃烧。
解钧南猛然意识到了两人之间的差距,那一瞬间,唐柏若在烈日下的身影更加灼眼。
“读警校的,是不是算半个警察?”
她说。
“我连自己家的事情都搞不明白,别说半个,十分之一个都不算。”
他苦笑道。
唐柏若说:“侦探算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解钧南实在猜不出她的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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