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问走到川军刘铤住的公馆门口时,只听得一个带着磁性,忧伤而高亢的男声在用四川话唱歌,“高高山上一树槐,手把栏干望郎来。
娘问女儿呀,你望啥子?我望槐花,几时开……”
那歌声不仅在表达一个羞涩的姑娘的相思之情了,还带着浓浓的思乡之情,惆怅而忧伤。
张问从那歌声里,仿佛看见那连绵的山脉,勤劳的百姓,沾满汗水的被压弯了腰的乡亲。
张问在歌声中,走到门口,守在门口的军士急忙按住刀柄,用川话喝道:“站到起!
干啥子勒?”
张问拿出印信道:“我是浙江盐课司提举张问,欲见刘将军。”
那军士接了印信,看了一眼张问,对旁边的一个少年军士道:“二娃,盯到起,我拿给刘大哥看。”
少年军士表情紧张,真就目不转睛盯着张问,点头道:“要得。”
不一会,那拿印信的军士走了回来,双手将印信交回张问的手上,执礼道:“张大人,刘大哥里边请。”
转头见那小鬼还盯着张问,没好气地骂道,“龟儿子,还盯个球,站好喏!”
张问在军士的带引下,走进院子,院子升着一堆篝火,围坐着两个人在那烤鸡腿,油从鸡肉里烤到皮上,燃得噼啪直响。
一男一女两个人,女的肯定就是秦良玉了,大明的女将也不是很多。
男的能和秦良玉围在一起烤肉,应该就是刘铤。
刘铤背对着门口,穿着一件无袖的布衫,光着膀子露出一股股肌肉,在火光下闪闪发光。
对面的秦良玉四十来岁,梳着发髻,一副男人装扮让她看起来很瘦小,见着张问,便站了起来。
刘铤见秦良玉站起身,便回过头来,张问顿时被吓了一跳,那张脸真他妈的丑!
刚才那满带磁性的男中音是他唱的?刘铤见罢张问,楞了楞,笑道:“格老子的,你就是张问吧?长得跟唱花旦的一样俊俏。”
说罢还揶揄地回头对秦良玉说道:“小白脸不错哈……”
秦良玉眉头一皱,“刘将军,积点口德。”
张问听罢心道妈的第一次见面就出言不逊,想起那会在京师时认识的一个考会试的四川举人,学了两句四川话,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场,便学着四川话道:“刘将军一张脸生得好,是钉鞋踏烂泥,翻转石榴皮,格老子好一张大麻皮。”
张问一句话出口,连秦良玉也被逗乐了,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刘铤恬颜道:“我……日,男勒长得弄好看干啥子……”
秦良玉拱手道:“张大人,请坐,你别和他一般见识,口上不积德,没啥子坏心眼。”
张问回了一礼,走到火边,一撩长袍,很潇洒地盘腿坐了下去。
刘铤见罢张问的动作,“嗬嗬我日”
一声,将手里的酒缸丢了过来,张问急忙接住。
刘铤道:“格老子的,进士啥子了不起,晓不晓得老子是总兵,照面就说那个啥子烂泥…石榴皮,把坛子里的酒喝了,老子就不和你计较。”
“格老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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