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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五子司马诚得位不正,现已身死,人死为大,对其过往概不追究。
念,天下不可一日无君,为保证先皇的正统血脉,不宜从旁室挑选。
故,当由司马诚长子司马睿即位,又因其年幼不知事,特以司马妧为摄政大长公主,代天子执掌朝政,处理国事。”
高娴君听着宦官一字一句宣读这份重要的诏书,新君即位、摄政监国,哪一样不是大事?可是司马妧却偏偏不以司马诚的名义发布,反倒要否定司马诚的合法地位,这诏书虽然没有提及是谁发布的命令,可是听这口吻、这立场,一听便知道这诏书的发布者就是司马妧自己。
这不是让天下人都知道了,她名义上是摄政,实际上却是女皇,自己和自己的儿子只是她的傀儡而已!
“臣以为万万不可!”
有人大着胆子跳出来,仔细一看,竟是楼宁外放之前的朋友黄密,如今他已是四品文官,站出来说话的气势不一般:“大长公主一介女流,因新皇年幼把持朝政,独揽朝纲,牝鸡司晨,于大靖国运不利!”
高娴君的眼微微一眯,暗道一声好,高家真是没养这条狗。
黄密站了出来,很快有七八个文官也站出来提了反对意见。
司马妧居然耐心得很,一一等他们说完,并不阻止,反而让身边的小宦官记着什么。
待众臣说完,高娴君方才悠悠开口:“哀家以为的确如此。”
她偏头看向司马妧,微微眯了眯眼,凤眸冷光四溢:“既是我皇儿登基,他又年幼,本宫自然该护着他,理应同大长公主一同摄政,方得平衡之道。
如此一来,也好待我皇儿成年之时,还政于天子。”
司马妧扬了扬眉,表情是毫不掩饰的意外。
高娴君将她的表现看得清清楚楚,暗笑她竟然还是这么幼稚,永远将表情摆在脸上,这样如何在权力的巅峰混。
可是司马妧的下一句却将她燃起的斗志和小得意悉数消灭。
“赵源大夫,烦你告诉太后,为何她不能摄政。”
本来心事重重的赵源听见大长公主点了自己的名字,一个激灵,猛地精神过来。
大长公主这是……叫他打头阵呢?
打还是不打?
不打,那妖妃就能放过自己?
赵源头脑清楚,他抬头一望宝座上坐着的高娴君,想起这个妖妃如何行事不着边际,自己被她害得多惨,顿时燃起熊熊斗志。
打嘴仗,是赵家的优良传统,是赵源的强项。
几乎不用打腹稿,他上前一步,开始滔滔不绝、引经据典,从秦宣太后讲到前朝女皇,从牝鸡司晨讲到后宫外戚干政之害,骂人不带脏字,而且没玩没了,高娴君竟然想插嘴都插不上。
更令高娴君气愤的是,从头至尾,高延就没开过一句口!
连为她争取一下都没有做过!
高延真是下了一步臭棋,挽回不了的臭棋!
她恶狠狠瞪了一眼缩在殿中一角根本不说话的高延,高延却像没看见一样,他急着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最好降得完全透明,让司马妧根本发现不了他。
懦夫!
窝囊!
高娴君在心中暗骂。
她恨自己的父亲不顶事,竟然抗不住司马妧一夜的围城,轻易答应了打开城门.
她居于宫中,对于十五万大军攻城是怎样一副恐怖的情景没有任何概念,更不知道那从天而降、指哪打哪的火球是何等利器,故而当文武百官诚惶诚恐下跪听令,山呼新帝万岁,大长公主千岁的时候,她胆敢以冷冷的、恶毒甚至敌视的目光盯着司马妧。
她曾经羡慕过司马妧,嫉妒过司马妧,而现在,司马妧是她的仇人,她的对手。
眼见看着高娴君被赵源说得脸色发白、摇摇欲坠,司马妧做了个手势,示意这位本朝第一谏臣适可而止。
“赵源大夫已经将理由说得很清楚了,希望诸位以诏书为准,不要再有任何反对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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