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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珑在心里算了算银子和人民币的大致比率,心里暗暗吃惊,张家一家七口,一年花销竟这么大。
晚饭姚氏摆了家宴招待廷瑞,因往年都是大伯亲自来京,廷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堂兄,年岁有二十七八,单眼皮,四方脸,人显得敦厚,明明吃饱了,姚氏叫添饭,续上来还是老老实实吃干净,廷珑都替他胀的慌。
廷瑞是家里人,不算客,姚氏就把他安置在廷玉的西厢里安住。
张英叫他只管歇下,内务府的事等等再办。
原来,张英想起查验宅子的时候,那个掌宫的内相来,想请他相帮和管着张家生意的上头人牵牵线,只要有了路引,一切自然迎刃而解。
廷瑞住下不提。
第二日,卢先生吃了早饭就到书房里闲坐,等着上课。
这卢公麟是个老儒,本以为张家这样的显宦,女公子上课,总要架上屏风。
谁知连个遮拦也没有,就这么刺啦啦的抛头露面。
心里知道,八成是觉得自己老迈,另一个是嫡亲的哥哥,张家以为无妨,但他自矜身份,竟是不好意思看人家小姐。
昨日一句话也不曾问,还不知这女学生晚上回去怎么说来。
要说这张府的馆是极好的,学生出身显宦,执礼却甚是恭敬,文章也作的花团锦簇一般,昨日他看了时文,以他这个年纪能有这样的见解,竟是无处可挑。
这样的家世又不着急进学,正可以慢慢教导,显显浑身的本事。
况且,府里的供应也极精细,旁的不论,房里烧炭任意取用,这几日外头滴水成冰,他那积年的老寒腿却不曾发作,只可惜因这女学生,不知能不能做久。
那女学生的案上收也没收,一摊书本胡乱垒在案上。
信步走过去一看,具是昨日下午写的大字,只见那纸上的字迹匀净,虽未成体例,几个楷字却也写的如坐如立,有几分意思了。
心下暗暗点头,又见写的都是些蒙童的浅显学问,忽然有了主意。
廷珑跟着廷玉一早进了书房,那卢先生就眼看着窗外说:“蒙学念到第几本啦?”
廷珑正打开《声律启蒙》打算自修,听见蒙学,以为是跟她说话,抬眼看那卢公又觉得不像,顺着他的眼神往外看,只有两颗枣树挂着几个孤零零的小枣引来几只麻雀在上面蹦跳。
又看那卢师,捋着胡子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树,心中暗笑,恭敬答道:“学生刚认了几个字,正念到《声律启蒙》。”
卢师就道:“读书要眼到,口到,心到。
只认得字不行,要通背下来才算是学会了。
从今日起,就沉下心来用功,从头背起吧。”
廷珑只好答应着。
那卢师却连背哪段也没说,就又全心全意的去调教廷玉去了。
廷珑琢磨琢磨,知道这就是放羊吃草的意思了,仍拿出《声律启蒙》来默诵。
远方来客
教授廷珑就随意多了,只每隔几日布置下新课业,究竟完成与否也不考查。
廷珑乐得逍遥,仍旧每日上午去旁听高等教程,中午回后宅吃了午饭歇中觉,下午再迤迤然去书房写一个时辰的大字,先生布置的课业倒也没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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