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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氏听了这话,就扑哧笑了出来。
张英见夫人开颜,又忙劝道:“慢慢就好了,当初瓒哥儿带着媳妇儿跟孩子去外任的时候,你不也难受的不行吗?后来也都习惯了。”
“谁说的?廷瓒那孩子闷得像个锯了嘴的葫芦,在不在家也没两样,我的珑儿不管什么时候都在那儿,叫一声就小猫小狗似的凑过来,太太长太太短的摇尾巴,再大的病都能让她治好了。
你当爹的哪能知道我的心,廷瓒跟廷玉都是你的,只珑儿才是我的。
“你一个人就能生出来?”
“你!”
“也是我闺女,我也舍不得,看着她摇摇摆摆的学走路,甜言蜜语的撒娇,张牙舞爪的挤兑廷玉就高兴,一点儿一点长大,越长越漂亮,越长越像你……天天在眼前晃来晃去,一朝离开哪里能舍得,只是小燕儿大了总要飞出窝去,自己搭个新窝,生儿育女,再过几年等咱们回来,看她领着一窝小燕儿来叫外公外婆,不也挺高兴?”
姚氏正用帕子握了嘴抽搭,听了这话就笑了一声再不言语了,只安静的靠在张英怀里。
何氏找出自己出阁时的嫁妆单子,跟廷珑两个一个读一个誊写,又酌情添减了些东西,忙了两日便送去婆婆那边过目。
姚氏看了看,又翻了自己的嫁妆单子出来比照着添了几样,再将已经备好的圈了出来,还需采买些什么心里就有了数。
心里有底就不着急了,又到了廷瑧的喜日子,便兴高采烈的带着全家下山去给大嫂娶媳妇儿帮手。
大太太儿女亲事已是办的熟了,又有廷瑛帮手,倒也不劳动三房做什么,见三弟举家来到,先贺了廷珑的喜,见弟妹主动请缨,思量着她身份贵重,便请她做了接亲太太,姚氏也不推脱,一口答应下来,又安排了婉儿专门看孩子,及至一眼看见廷玉,也将他抓了壮丁,道:“廷玉来的正好,明日跟以然一道做个傧相,替你哥哥挡酒,也不知你能喝不能喝?”
姚氏就笑道:“廷玉的酒量可不行,还喝不过他妹妹呢,重阳日,他们两个胡闹喝了一坛菊花酒,廷珑那丫头跟喝蜜水似的还没怎么着,廷玉就倒头睡了两天。”
大太太闻言讪笑,道:“可惜珑儿不是小子,瑧儿成了亲,咱们张、方两家,可就剩他们两个小伙子了,不能喝也得顶上。”
廷玉听了含笑答应一声就转去外书房陪客,大太太看了看廷珑,也打发了她去廷瑗院里叫她们姊妹一处说话。
廷瑗也已经知道廷珑定下婚期的事了,见了她就是一顿打趣,等廷珑撩开她的刘海,瞪着眼睛道“哟,如今不疼了,开始消遣我了”
就老实起来。
廷瑗额上的伤已经好了,只在额角留下个两寸来长略带曲折的伤疤,廷珑一边在心里暗笑五姐姐成了哈利波特,一边笑话她拿剪成齐门帘似的刘海儿像西瓜太郎,廷瑗也知自己这样子呆呆的,胡乱拨弄着额发,道:“去年我看你脑门叫廷琦磕了个包,肿的大鹅似的,不就剪了这样的刘海儿盖住了,怎么我剪的就这么呆,看着像傻瓜。”
廷珑一边抗议自己不像大鹅,一边跟翠袖要剪子,得意洋洋的化身首席形象设计师去给廷瑗重剪,廷瑗见她不过是拿剪子将齐刘海多剪了几个豁口,整个人就显得娇俏可爱起来,心里高兴,嘴里却还不依不饶道:“还以为多大的本事,不过比狗啃的略齐整些罢了……”
才说完,两人又撕闹起来,等闹够了,两人对坐着闲聊,廷珑几次提起廷瑧哥哥次日迎娶妍儿的话来,廷瑗都不接话,岔了过去,廷珑察言观色,也不肯再提。
她两人一个是闺阁的小姐,一个是待嫁之身,都是帮不上手的,任外头忙乱的人仰马翻,只躲在房里头说笑,又因廷瑧成亲,用的就是原先三房住的院落,廷珑晚上也便歇在廷瑗房里。
第二日是正日子,姚氏一大早率队上山到何家的泻园接亲,迎亲的队伍回来时,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廷珑在内宅都坐不住了,拉着廷瑗远远躲在一旁看热闹,廷瑗拗不过她,别别扭扭的跟了出来,却只往廷珑身后缩,等礼成,锣鼓鞭炮渐歇,廷珑拉着她要往回走时,却见她脸上一道泪痕,不由惊讶,廷瑗低头用帕子揩了,半晌道:“妍儿,也没什么不好的……我……”
廷珑是知道事情始末的,此时也不禁黯然,见廷瑗一边任性,一边也顾念别人,不知是怪她好还是安慰她两句好,末了只道:“知道对不住人家,往后你这个做小姑子的少难为人家就是了。”
廷瑗垂了目,只不声不响的望着远处张灯结彩的院落,好半天,直到前边吃过酒,过来人请她两个去给来贺喜的诸位女眷行礼才转身离了。
廷珑跟着廷瑗给各位长辈见了礼,又有同姚氏贺廷珑喜的,又有问及大太太廷瑗亲事的,一时间热热闹闹,廷珑同廷瑗两个脸都要笑抽筋了,却忽然男客那边伺候的婆子来回大太太道:“以然少爷跌倒了,太太看让他上哪间屋里躺躺?”
大太太还不及说什么,玉清先吓了一跳,道:“怎么就跌了?伤着哪了?”
那婆子忙笑回道:“姑太太别急,以然少爷是喝多了,没留神绊在门槛上,手掌蹭破块皮,好像还没觉出疼来,光在哪裂着嘴傻笑呢,别提多高兴了。”
玉清听了这话顿时张口结舌,还是大太太道:“快扶廷理屋去躺躺吧。”
又纳闷道:“那孩子还算有些量,外头这是喝成什么样了?”
那婆子拍着大腿笑道:“旁人倒没事,只表少爷今儿改了性,平日多沉稳,今儿也不知怎么了,帮着新郎官挡酒不算,末了又挨桌敬了一圈,酒到杯干来者不拒,边喝边傻乐,比新郎官都高兴,要不是堂少爷在一边扶着,都快站不住了,还喝呢。”
说完想了想那场面,又笑了起来。
廷珑却在一旁听的嘴都闭不上了,心说,那家伙不会有酗酒的毛病吧?却又听那婆子道:“想是看了他哥哥娶亲,想着转了年自己也要娶媳妇儿,美的吧?”
一时间,众人都笑了起来。
廷珑顿时臊红了脸,只觉人人都在看自己,忙垂了头,大太太见侄女面皮薄,忙笑着打发了那婆子出去安置以然,有放了廷瑗跟廷珑两个回去后头躲懒。
下晚,喜事办完,姚氏本拟这就回山上去,分了家,今年便不在山下过年了。
谁知张载跟大太太一定不准,张载又道:“你们不要走,连二房我也叫廷瑞去请,到底祖宗供在这,初一还要上柱香。
另外,我听说二弟的几间铺子年底盘账的时候,都没收上几两银子来,他正张罗着要盘出去,我叫他来,咱们也坐在一块儿商议商议,看看是还像原先一样,咱们替他管着;或者他执意要兑,我也不能看着张家老号的招牌落到旁人手里。”
张英听了这话便不好推脱,只是皱眉道:“二哥辞了众位老掌柜时我就知道有这么一天,只是大哥,铺子既是分给二房了,他怎么处置咱们也不好插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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