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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碎金嘴唇微翕。
上辈子,这是赵景文的机会。
他的人生从这里走出去,越走越高。
可现在,赵景文在方城呢。
大约这就是命运吧,就在叶碎金准备开口同意叶三郎的自荐时,亲兵进来禀报:“赵郎君回来了。”
议事堂的所有槅扇都敞着,下午的阳光自右向左斜切入室。
空气中的尘埃明暗分割。
随着这一声禀报,时光似乎凝滞。
叶碎金抬起眼。
叶碎金一直知道,她和赵景文这纠缠了两辈子的婚姻终究得有个收场。
她一直都没想好要怎么去收场。
但现在,走到这里了,她做出了决定。
“让他过来一同议事。”
她对亲兵说。
她转过头,对叶三郎道:“练兵的事更重要,三哥得留下。
一股乱兵而已,让景文去。”
婚姻这个东西,得经历过的才知道。
它是个复杂得如同一团乱线球般的东西。
绝不是一加一等于二,二加一等于三这么简单清晰明白好解的问题。
二十年夫妻,同床共枕。
也曾背靠背并肩作战生死相托,也曾一起走过艰难的时候,一起扛过失败的挫折。
后来各自有了利益立场,也曾经坐下来锱铢必较地讨价还价,寸步不让。
也彼此怨恨过,赌咒过,算计过。
但当他失去了孩子,会在她面前捂脸哭泣。
她也会递给他一杯热茶。
叶家的凋零错在于她而不是赵景文,是她带着他们走上了这条争鼎天下的路下不了船。
段锦也不是死在他手上,段锦死于政争。
做到皇后这个位置上,叶碎金已经不会把政争当作私人恩怨,情情爱爱也都是小事,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赵景文不是敌人或者仇人,赵景文与她,既有利益的争夺,也有利益的合作。
而且她必须得承认,赵景文是个有能耐的人。
上辈子身在其中,还有许多忿忿。
正因重生了,回头去看,反而能看的更明白,输的也算服气。
赵景文上辈子终究还是让她做了皇后,始终尊她为原配正室。
这辈子,她也给他一个机会。
让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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