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他藏在了心里。
到底是明白这个话不能随便说,说了定叫旁人觉得他轻狂了。
但叶三郎问了问见皇帝的事,叶四叔到底跟亲儿子和对别人不一样,还是小声告诉他:“皇帝没那么邪乎,也是人。
公主也收钱办事,和从前刺史家小妾差不多。
我和你二伯以前跟陈家争地的时候,就找过刺史那个小妾办事,也是很讲信用,收线就给办事,和公主一个样……”
叶三郎觉得好笑又荒谬,荒谬又真实。
有点恍惚,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觉得自己眼中的世界全都变了样。
或者说,是他变了,用一种全然不同的眼光在看世界了。
叶碎金和杨先生在书房里,段锦在她身边侍立。
即便书房已经有了新的小厮伺候笔墨茶水,负责洒扫整理,但什么时候段锦都在叶碎金身边,叶三郎早就注意到这一点。
但段锦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与他亲厚,在叶三郎看来的确比旁的一些人更值得信任些。
所谓旁的一些人……特指赵景文。
一笔写不出两个叶字。
叶家堡内世仆居多,彼此间盘根错节,有自己的关系网。
赵景文在叶碎金那里常给叶四叔上小眼药,到底瞒不过人。
叶三郎多少知道一些。
只是不去计较罢了。
叶碎金见到叶三郎很高兴:“三兄!”
她看到她的四叔和三兄,眼睛里透出的欢喜的光是不能作假的。
很明显叶碎金没有采信那些离间之语。
叶三郎欣慰。
叶三郎先祝贺了叶碎金敕封刺史和节度使之事:“……当时城门口都轰动了。
乡亲们可高兴哩。”
叶家堡掌了邓州,办的全是务实的事,全是给老百姓做主的事。
叶碎金有了正式的头衔,天子御封的官职,百姓当然为她高兴。
叶碎金叹道:“百姓心里,还是得有个皇帝。”
不管皇帝怎么换人,或者具体的某个皇帝会弱势,但“皇帝”
这个存在本身在百姓心里的地位始终是不变的。
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杨先生、叶三郎甚至段锦都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他们不知道叶碎金与一个皇帝同床共枕二十多年,心里对“皇帝”
早就没有半分敬畏了。
唯有叶四叔,颇感与我心有戚戚焉。
三郎落座,段锦亲手给他斟茶。
叶碎金便问起南阳的事。
南阳的大事她每日都会收到汇报,自然是清楚的。
但具体当时的细节,如何下定决心决断,三郎慢慢讲来,又有种身临其境的惊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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