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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两人也真不愧是父子,这种想要把爱人深刻在自己姓名里的行为,洛望舒怀疑乔溦根本就是从他爸爸那里学来的。
乔慕向的中文水平很高,在古文方面的了解比乔溦要好不止一个层次,身为商人也十分健谈,晚饭结束后和洛望舒已经熟悉了许多。
只是奇怪的是,直到夜幕渐深,洛望舒也没有见到乔溦的妈妈。
这对父子都没有主动谈起,洛望舒也就没有提出来。
“明天去看看你妈妈,”
乔慕向上楼前对乔溦说。
“花就从院子里的那些挑拣吧。”
乔溦应下来,从冰箱里取出几样水果切好拼盘。
洛望舒本来想要帮他的忙,却被乔溦直接拦在一边,只好站在乔溦身旁看他把水果切成大小相差无几的形状。
乔慕向的脚步声慢慢消失,洛望舒确定对方听不到之后,才犹豫着向乔溦问道:“你妈妈不住在这里吗?”
无论是住宅设计还是乔溦爸爸的名字,都透露同样的一个信息:乔慕向很爱他的妻子。
然而乔溦的妈妈却没有居住在这里,这就有些奇怪了。
“嗯,她在其他地方。”
乔溦神情不改,用牙签插了一块猕猴桃塞进洛望舒嘴里,拉着他走向房间。
“明天我们一起去看她。”
洛望舒嚼着水果走在他旁边,料想夫妇两人是出于什么原因才暂时分开生活,为了不说到不该说的地方,也就没有接着往下问。
洛望舒自认为自己在次日起得足够早了,可是洗漱结束后才发现,乔慕向和乔溦已经晨练结束,正一起在院子的月季花丛间挑选着开得正盛的花朵,用剪刀一枝枝地剪下来,削去尖刺,用牛皮纸包好,下端被乔慕向亲手缠了一条红色的缎带,打成漂亮的蝴蝶结。
这个时间里商店还没开门,牛皮纸和缎带肯定是提早备好的。
乔慕向打结的动作非常熟练,没有丝毫的停顿,一看就是亲手包装过很多次的花束。
洛望舒站在窗前看着父子两人的动作,把昨晚的细节过了一遍,再联系上在罗马时沈阿婆说过的那些话,面上突然一僵,心尖有点发颤,暗说不会吧。
用过早餐,乔溦就抱着这束红色的月季花和洛望舒一同出门,迎着温度还没达到烫灼地步的阳光一路向东,路经一个小小的教堂,走到小镇另一方的边缘。
洛望舒远远地看着道路那端的尽头,心里也愈加发沉,竟然被他料中了。
他侧目看向乔溦,发现对方依旧弯着嘴角,眉梢也挂着淡淡的笑意,察觉到洛望舒的目光,也同样看向他,同时加深了笑意。
小镇的东边住户偏少,林木生长在一片草地的周边,看起来就更加葱翠。
脚下的道路慢慢收窄,铺上了圆润的淡色鹅卵石,两侧除了低矮生长的绿草,还有一块块排列整齐的白石墓碑。
墓碑不高,只抵到成人膝盖的地方,设计很简洁,很符合小镇给人的第一印象。
个别墓碑前摆放着百合,在一片绿白相间里,乔溦在公墓东边那块墓碑前放下的那束就显得格外醒目,简直像是一团燃得热烈的火苗。
碑刻上一行意文一行中文,都是乔溦母亲的名字,洛望舒只从意文里看懂了“Ortodosso”
的意思。
夫妇两人都冠上了彼此的姓氏,让人莫名有些感动。
最底下的年份是1965年到1996年,洛望舒默默计算了一下,乔溦的母亲大概是去世在乔溦七岁的时候,难怪相簿的照片止步于1996年,是因为拍摄的人已经不在了。
沈阿婆说的那句“琪琪不在了”
,不是说“琪琪”
离开罗马搬去了西西里,而是真的已经不在了。
乔溦从走进公墓起就握住洛望舒的手,放下花束后也没松开,牵着他一起站在墓碑前。
洛望舒的心情有些沉重,站在乔溦身边甚至有些无措。
他家中长辈都还健在,亲戚里也没办过什么丧事,这是他第一次前往墓地看望逝者,更是一次体会到什么叫阴阳相隔。
乔溦只垂着眼睛看向墓碑,没有开口说出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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