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坐马车来的,车内自有冰鉴。”
太子道。
这番话罢,沈夫人却道:“嘉玉,太子殿下身份贵重,伺候的人自是精挑细选,哪里不记得这些事,你倒是管的多,也不怕担心殿下的时间。”
太子轻轻的翘了下唇:“表姨别说表妹了,她打小就是个爱操心孤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这话所言非假,太子小时候不得父母宠爱,平王妃大事上不会忘了他,比如读书开蒙进宫吃宴,但诸如衣衫鞋帽笔墨纸砚这类的小事,却是不会过问。
太子日日喜欢跟着嘉玉,那时嘉玉自认为她虽被叫着表妹,但是身高个头认识的字都比太子多,可是卿安的姐姐呢。
是以得承担起做姐姐的指责来,就总爱管他的事。
太子素来乖巧听话,凡是嘉玉所言无有不应。
沈夫人自是知晓两人的情谊,闻言笑道:“可那时你们年龄尚小,如今却都是大人了。”
“不管怎么说,表妹总是我的表妹。”
太子道。
嘉玉点头赞同,又忍不住问道:“殿下怎么想着今日来了?”
按照大安的习俗,恭贺弄璋之喜是在麟儿满月之后,如今她嫂嫂生产也才十来日,也来的太早了点。
太子道:“河南暴雨导致黄河决堤,孤恐怕要去趟河南,小世子的满月赶不上了。”
“黄河?”
嘉玉下意识拧眉道,“会有危险吗?”
太子摇头道:“孤自然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见嘉玉面露担忧,他放柔声音道,“孤过上一两月便能回来。”
嘉玉望着他,欲言又止数次:“殿下万事小心。”
“表妹别担心。”
太子对嘉玉说道。
沈夫人望着两人,眉心朝着中间聚拢,太子的言行不曾有何问题,可望着他和嘉玉两人面对面站着,你一句我一言,有种说不明白的感觉。
正想着间,太子已经准备告辞离开,太子政务繁忙,沈夫人自是不会多留他,而且其安不在,府中都是女眷。
嘉玉听了就道:“娘亲,女儿送送殿下。”
沈夫人当即欲说不可。
太子和嘉玉虽是表兄妹,但长成的表兄妹哪有不避嫌的。
只话未出口,太子先道:“那就有劳表妹了。”
沈夫人的话登时说不出口了,她性格绵软,本不是强势之人,转念一想,路上不仅是嘉玉和太子两人,还有随行的奴婢仆从,两人又有自幼长大的情分,送一送无什么大不了的。
遂点头同意道:“嘉玉,你便送送太子吧。”
夏日的花叶最是浓郁,大片大片的荷花堆在池塘中,连着翠绿的荷叶。
嘉玉往后看了眼,跟在两人身后的是青竹和林侍卫,他们两人是她和太子的心腹,倒不会乱嚼舌跟,她叫住太子:“殿下等等。”
说话间,她从腰间挂着的香囊中取出约莫她的小指长度的小香囊,小香囊上绣一瓶和鹌鹑。
太子倒是懂的,瓶寓平,鹌鹑寓安,合在一起则是平安二字。
嘉玉把小香囊塞给太子:“香囊里装着我请白马寺高深开过光的平安符。”
太子用手一捏,察觉到内层却有符咒的存在,他复垂眸仔细的看了眼小香囊,针法图案皆出自嘉玉的手艺,他笑着将荷包塞入袖口中:“礼物孤收到了,表妹的心意我知道了,我会早些回来的。”
嘉玉以为他说的祝他平安的心意没放在心上,又听了后半句,当即立刻道:“殿下不必图早,一切以自己平安为重。”
太子深深的看了嘉玉眼:“孤知道。”
等送太子到侧门,嘉玉目送太子上了马车后折身返回。
车轮咕噜咕噜的转动起来,林侍卫见太子摸出香囊,眉眼带笑,于是轻声道:“殿下,沈姑娘将平安符从白马寺带回来后,供奉在侯府的小佛像前,每日诵经,诵了七七四十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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