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樱娘拿出四百文钱给银月时,银月才止住了哭,她和叔昌两人都不太相信,就那些头花和一件线衣能挣这么多钱?
转念一想,他们也就明白了,银月才做十几朵头花,那件线衣她只织一小半,大半都是大嫂织的。
哪怕挣得四百文钱,再除去料钱,大头也应该是大嫂的,他们只能得一小半。
大嫂都给了他们,这是照顾他们小两口,觉得他们搬出来住不容易。
樱娘走后,叔昌就给银月讲了许多关于大嫂的事,说若不是大嫂在织布坊干活挣来了不少钱,又做头花和织线衣,家里现在肯定穷得叮当响。
分家时,不要说分钱了,就怕分来的粮食都不够吃。
大嫂嫁过来之前,家里只能吃个饱饭,平时哪怕花一文钱,都心疼得要命,哪能像现在,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还能买得起银镯子。
银月听了半晌不出声,然后忽然道:“原来如此,难怪二嫂那么听大嫂的话,简直把大嫂当婆婆看待了,看来是因为得了这么多好处。
她能过上好日子,完全是大嫂的功劳,否则她怀孕又带孩子的,哪能挣上钱?”
叔昌听了觉得不对,“也不是这样,二嫂性情柔和温顺,不仅听大哥大嫂的话,也听二哥的话。
你得跟二嫂学学,不要太计较一些小事。”
“我哪里是计较了,只是我可不会像二嫂那样脑子完全不想事,大嫂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她是无论对错,只是听话就行了。
若是对的我肯定听,若是错的,我是不可能听的。”
银月觉得自己可不能完全由人家摆布,得有自己的想法才是。
叔昌说不过她,也不好跟她争,只道:“反正我觉得大嫂平时做什么大都是对的,好像没有什么是错的。”
银月听叔昌这么说,觉得他实在也是个没有啥主意的人。
不过,以她这些日子看来,觉得大嫂确实是不错,伺候二嫂坐月子,又教她学这些手艺挣钱。
以后靠着大嫂,这日子怎么过都不会穷了。
这时,银月忽然为樱娘担心起来,“叔昌,你说二嫂都生了闺女了,大嫂到现在竟然还没怀上,她不会是生不出孩子吧?若是这样,以后她肯定也会被别人笑话的,那可怎么办?”
“这个你可别瞎说,大嫂怎么可能生不出孩子。”
叔昌最近也听到村里人暗地里说这件事,但他觉得不太可能,“或许是大哥身子的缘故,大哥小时候得了大病,在庙里呆了十年,爹娘去世时,他还昏厥了过去。
待大哥身子慢慢好起来,肯定会有孩子的。”
银月见叔昌这等口气,十分护着大嫂,确实也不敢说了,小声道:“我发现咱家里的人个个都惧大嫂,连你也一样。”
“这不是惧大嫂,而是敬重大嫂。
你刚刚还收了大嫂给的四百文钱哩,大嫂有这个能耐本就该值得敬重,以后你可不许在背后议论大嫂了。”
“哦,我知道了。
可我这不是议论她,我是担心她,我也希望她好的。”
银月觉得樱娘曾当过织布坊的大领头,还能跑乌州揽活,确实很了不得。
虽然她觉得自己也不差,但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根本做不到这些,她不服樱娘都不行。
叔昌交待着银月,“明日你得一个人在家了,我得去南山,这些日子我都没有去。
除了季旺每日都去,另外都是大哥和二哥轮流着去,我可不能再落下了。”
“嗯,你去吧,三日才轮到你一日,也耽误不了多少活,咱家一共也就三四亩地,能忙活得过来。
听大嫂说要招女短工去家里干活,你说我到时候去不去?”
叔昌思来想去,还是定不下主意,他怕银月被别人欺负,但又担心银月老是憋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到时候听大嫂的吧,她叫你去,你就去。
她若说不太好,你就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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