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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里正可是看在樱娘的面子上才愿解释一番,毕竟樱娘以前是织布坊的大领头,如今又从乌州揽活干会挣钱,好歹名气不小。
可是他就这么一副冷面孔,对樱娘的态度算是不错的了。
平时他对其他的人家,可都是厉言茬色的,若是别家私留流民,他估计直接开骂了。
樱娘此时十分踌躇,姚姑姑把云儿交给了她,她可不能这样让云儿被驱赶呀。
她仔细地琢磨着周里正的说,听他说齐山来逃荒的事,她忽然想到招娣。
招娣因为嫁给了仲平,所以理所当然地成了薛家村的人,被登记在薛家村的户籍之册。
“周里正,你无需为此事担忧,云儿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她都十五了,马上就要嫁人了,左右不过几个月的事,你先帮着担当点。
她一个弱女子,不会给村里惹什么乱子的。”
周里正再次瞧了瞧云儿,见她确实是个大姑娘了,说要嫁人了应该不假。
“她被说到哪家了?若是可以的话,让她早些嫁了吧。
你跟她不带亲不带故的,何必这么养着她?”
“得朋友之托,我自当尽心护她周全。
云儿脸皮薄,我此时也不好当着你的面说把她配与了谁。
待伯明回了家,吃过晚饭后我就叫他去你家送罚的那一百文钱,正好可以与你细说此事。”
云儿听樱娘这般说,确实被羞到了,她面红耳赤地抱着小暖进了院门。
其实,她心里还在隐隐作痛,因为她怕嫁人,怕别人嫌弃她。
周里正觉得此事可大可小,想来一个待嫁的姑娘确实不构成什么隐患,何况听说伯明晚上要到他家去,他也能领悟其中的意思。
虽然他并不是见钱眼开之人,但是偶尔也会收点好处来添补家用。
周里正松了口,“好吧,待晚上让伯明来我家跟我细说。”
他背着手走了。
招娣在旁听得如坠云雾,“大嫂,云儿与谁说亲了?”
樱娘拉着招娣进了院子,“云儿没有与谁说亲,这不是随口扯个谎子么,不这么说周里正能放过云儿?”
云儿听樱娘说这只是个谎子,稍稍松了口气。
招娣仍是着急,“这种事哪能一直瞒得住?”
“只要肯花钱,而有人又缺钱,还怕瞒不住?”
樱娘也听说过周里正偶尔会收些礼钱。
大事他不敢的徇私,这点小事他还是能担当的。
招娣总算参透了几分,赶紧去后院牵车了,牛已经在那儿抗议哞哞叫了。
到了晚上,伯明来到了周里正家。
他除了带一百文的罚钱,还另带了一匹绸布和一两碎银子,这银子可是姚姑姑给的,自然要花在云儿的事上。
伯明以前哪干过这种送礼之事啊,且先不论此事对与不对,就这面子上他都有些抹不开的。
但他不忍心让樱娘来做这种事,所以他还是硬着头皮来了。
伯明也不多说话,将东西放在周里正家的桌子上,然后再客客气气地呈上一百文罚钱,就作了个揖走了。
待伯明走后,周里正翻腾着那匹绸布,还皱眉嫌礼太少。
当他拿起布匹,见有碎银子滚了下来,顿时惊呆了。
他做为一个里正每月领三斗粮和一百文钱,日子过得不是很宽裕,长这么大他也只见过两三回银子。
他将银子在手掌里踮着重量,一张几乎不会笑的脸终于有了些笑容。
伯明回到家后,樱娘正坐在油灯下给小孩子穿的老虎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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