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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承宜伸手摸了摸额头,淡然一笑,“没事,磕头磕的,本王脑袋硬,不怕磕。”
曾玫也不想怪他求来的恩典太薄,毕竟要他向皇上求情,把脑袋都磕肿了,已算是不易了。
安承宜见她伤神疲惫,轻声哄着她,“事已至此,悲伤忧戚都是徒劳,还白白伤了身子,又何苦呢?你早点休息吧,已经很晚很晚了。”
他说完便走出了曾玫的房间。
其实他刚才在皇上面前又是磕头又是哭闹,还说若王妃因此忧思过重,生出什么病来,他也没法活了。
皇上被他扰得头疼,才给了那么一道薄恩典。
他为自己没求来大恩典,心里也很难受。
*
曾家九口人一共坐了两辆马车,由二十个差人押送着。
若不是考虑到路途遥远,他们是绝不会有马车坐的。
差人们自己也受不了长途跋涉,只好让曾家人坐上马车。
差人们一共有五辆马车,前头两辆,尾后一辆,左右各一辆。
这种布防是为了防止曾家人跳下马车逃跑。
宝菱与曾珏,还有曾义恩、高夫人、曾琨同坐在一辆马车上。
宝菱从自己衣裳的角边撕下三个布条,一条将自己的头发绾了起来,一条给曾珏纶了发。
他们一路来披头散发的,太不像样了。
另一条则给了曾琨。
曾琨摆弄半天都纶不起头发,最后还是由宝菱动手帮他纶好了。
曾义恩与高夫人一直表情呆滞,曾义恩还时不时地咳血。
曾琨是动不动就哭,哭一阵、歇一阵、嚎一阵、打盹一阵,算他最吵闹。
这时,大家又饥又渴。
已在路上颠簸两日了,每顿差人都只给每人一个馍,几口水。
“娘,我好饿、好渴!”
曾琨哭道,他脚下仍是套着袜,没有鞋。
高夫人心疼地将他搂在怀里,哽咽道:“琨儿,你哭得娘心焦啊!”
突然,有几个人骑着马飞奔而来,拦住了队伍。
其中一人骑到差人领头前,道:“皇上又颁了新旨,快让他们下车跪候听旨。”
曾家九口人纷纷下车,心里都有所期盼,莫非是皇上要赦免了他们?
他们齐齐跪了下来。
颁旨钦差朗朗宣道: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
兹曾义恩往前功绩卓勋,此次伏罪无驳议。
特赐恩典,将流放荒州改为隆州。
另,因太后垂怜孙女高琼,特赦高琼连带之罪,此次可以与颁旨钦差一起返回明罗城,回娘家宣王府。
钦此!”
尽管这道恩典并非赦免,大家心里一阵失落,但还是得磕头谢皇恩浩荡。
高夫人从地上爬起来后,态度坚决地说:“请钦差代我向太后谢恩,我不会回娘家的,我要与老爷一起去隆州。”
曾义恩连忙劝道:“夫人,你何苦要与我一道去受这种罪,还是回娘家去,安享余生吧。”
高夫人连连摇头,“所谓夫妻,就该同甘共苦、相濡以沫,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撇下一家老小,独自去享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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