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奴不敢!”
待云识趣坐到了金满堂的腿上,眉间含笑望着他。
金满堂似是有一肚子的气与不屑:“张君来了这几日,我看待月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自古嫦娥爱少年,虽是人之常情,可她也不能太显眼,陈全那老货一路吃味,全赖我居中调停。”
知县陈全是待月的恩客,大把的银子花着,却看她一路只给年轻的小贬官儿送青眼,当然吃味之极。
这就苦了金满堂,要一味的从中调和,他也五十岁的人了,就算保养的好,几天大宴下来也是力不从心。
如玉头一回听这嫖客与妓女的对话,心中有十分的好奇,遂走到屏风前屏息听着。
隔着屏风金满堂轻轻笑着,间或有咂嘴儿吃舌头的声音,片刻间两人喘息着,他又道:“你们这些小孩子傻,那张君是京中永国公张登府上的二公子,天之贵胄,又还是归元三年的金殿探花郎,虽如今在这渭河县叫陈全作弄着当了个里正,那也不过虎落平阳,龙困浅滩,总有风云再起时。
这种人,得罪不得,也巴望不上,就你们,不论良家还是妓家,尾巴摆的再好摇的再欢,他不过看一眼就走,没什么恩情的。”
待云低眉道:“无论别人如何,奴奴一颗心皆在大官人身上,再不会多看旁人一眼的。
只是听闻前几日大官人不顾府中主母病危,一力要到柏香镇去求娶个正头夫人,还是个年方双九的俏寡妇,只怕大官人有了新夫人,就不肯再来顾恋奴奴这昨日黄花了。”
“哼!”
金满堂似是在冷笑,笑了许久才道:“你多想了,没什么正头夫人。
是有那么个妇人,性子与你还有几分像,淳朴、心气高、本分。
但是又本分的过了头,或者也与待月一样心比天高,当然,也与你们一样,皆是些薄命货。”
如玉听他竟说起自己来,话中还暗弹她对张君那点卑贱的爱慕,再听他那评语,句句也是中肯。
待云吃吃笑着,那样气冷一个女子,如玉倒很好奇她笑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这么说,那柏香镇的新夫人,就作罢了?”
“新夫人是作罢了,可这件事儿,却还没有完。”
待月自金满堂膝盖上溜了下来,一边整理着裙裾一边望窗口走着:“听大官人这番话儿,您是对那妇人动了真情,势在必得了?”
金满堂也走到了待月身边,环上她的腰,凑唇去吃她的耳垂:“我对你才是真情意,便是那小丫头,我之所以能看得上,也是看她有几分你的气度。
但那妇人既耍弄过我一回,我就不可能再要她第二回,可陈全听闻有这么个人,又起了些兴头,要给她寻个好去处。”
如玉听了这话心中也是一声哼。
金满堂这个人,不说府上二十多个妾,就琼楼中养的这位,能画能书,气质清冷,简直不输大家闺秀。
有这样的妇人在籍楼中,她便是果真答应了嫁给他,又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再那知县陈全,她还甚少见过,能替她寻什么好去处?
如玉还要留心听这金满堂能不能再漏些口风出来,接着却是衣服相磨的窸窸窣窣之声,如玉暗听这二人怕要入巷,又怕他们要进来,又怕自己无处躲,正自慌乱着,便听待云道:“大官人,奴奴今日身上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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