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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一怔,随即笑道:“这天下之大,总是物以稀为贵。
想不到这花竟也深谙其中道理!”
远黛抿嘴笑道:“杜若姐姐说话可真是有趣!”
她说着,毕竟歪头想了一想,道:“我这花原是从前在万州时,无意得的。
卖花之人当时也曾描叙了一回这花开花时的异状,我却不曾在意。
经了昨儿才知实情较他所言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我已打定了主意,只等明年春上,便再扦插上几盆养着。
听说老太太跟前的几株奇花都由姐姐照料,届时还请姐姐助我才好!”
杜若倒料不到远黛竟是如此的好说话,心中不觉又惊又喜,忙笑道:“九姑娘若不弃嫌我笨手笨脚,竟肯教我,那我自是再乐意不过的!”
远黛不由轻笑道:“姐姐若也笨手笨脚,那这一大家子,怕也剩不下几个伶俐人了!”
杜若听得也笑了起来,当下便略过这节不说,却又提出要去看看周姨娘。
远黛笑笑,便起身陪了杜若一起往周姨娘那里去。
及至送走杜若,再看时间,却已将近午时。
远黛微微叹了一声,在自己屋内坐了,面上已现出倦怠神色。
文屏默默的沏了茶来,奉了与她,远黛接茶喝了一口,这才抬眼看了一看文屏:“你想问什么只管问便是了,何必这么吞吞吐吐的!”
早前杜若在时,她就觉出文屏神色有异,这会儿终于闲了下来,便自开口问了起来。
文屏稍稍犹豫一刻,终于还是道:“小姐先前不是曾说过,这花,您看的极重,无论何人来求,都是不能给的,既是如此,为何今儿又主动应了要送老太太一盆?”
在她看来,远黛若在花开之前将花送与老太太,其实远胜花开之后才如是表态。
听了这话,远黛的神色却是一迳的淡漠,就在文屏以为远黛根本不会答她这个问题时,远黛却忽而开口道:“大凡世上之物,总是物以稀为贵,便是花草,其实亦不例外!
文屏,你记着,但凡珍稀的花草,若非难以繁育便是难以打理,冰蓝幽昙便是其中之极!”
文屏听得一怔,不由的拿眼去看远黛。
远黛注目凝睇文屏,许久,方意味深长道:“世事之难,莫过铁树开花,文屏以为然否?”
直到这时候,文屏才猛然明白过来,低低轻呼了一声后,好半晌也没言语。
远黛笑笑,却又吩咐道:“今儿下午无事,你可回家去看看。
路过沅真那里时,便代我告诉她那昙花终于开了,总算不负我这几年的精心打理!”
文屏忙点头应着。
二人正说着话,内室的夹帘一动,惠儿却已笑吟吟的走了进来:“小姐,三太太那里使了人来,请您下午得了空儿,过去坐坐呢!”
远黛点一点头,表示已知道了。
一时用过午饭后,远黛照常小憩了一刻,起身后,便带了惠儿一路往罗氏那里去。
竹香院里头,罗氏是早等着她了,凌远萱也在一边。
三人各自见过礼,罗氏还未及开口,凌远萱却已抱怨道:“九姐姐,昨夜那事,我真是愈想愈是遗憾,却是连午觉都没能睡着呢!”
远黛听得一笑,便道:“不过是一盆花而已,今年谢了,过些年总还会开的!”
凌远萱听她这话有些怪异,不由的睁大双眼吃惊道:“过些年总还会开?那就是说,它明年也未必能开?”
远黛一面坐下,一面笑道:“我若有法子,倒也希望它年年都开呢!”
凌远萱一听这话,立时轻呼一声,一下子便抱住了罗氏的胳膊:“娘啊,悔死我了!”